星河流转,年岁更迭。
修士修道时所谓忘我、忘尘,时间如弹指流沙不予所迷,唯有道存于心。
转眼间,玖黎已然虚岁十四。
“鱼儿啊鱼儿,”玖黎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还不上钩呢?”
玖黎伸了下懒腰,看着烟雾缭绕的碧湖,水面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对劲——微风拂过,却未泛起丝毫涟漪。
几乎是一瞬间,玖黎飞身而起,启念咒诀,周身百十张符箓顷刻向水中幽光处索去。
水面顿时波涛汹涌,幽光奋力挣扎逃窜,而符箓紧逼不舍。
约莫半刻钟后,这幽光耗累了,又逃脱不了,干脆放弃抵抗。
它嗓音粘糊,喘着粗气求饶道:“道长,道长,放过我吧。”
玖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掐诀,添了分灵力,收紧符箓把这团“黑乎乎的东西”拍在岸边。
这团“黑乎乎的东西”表示甚是无语,自己好歹也是一修炼多年、坐拥一湖的大妖,就这样像条咸鱼一样“啪唧”被拍在岸上,不要面子的吗?!
玖黎随意瞥了眼,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温和道:“有意见?还是想着怎么逃?”
修为差别在那摆着,它哪敢有意见(咳咳,有也不敢说……),至于逃跑,这实力不允许呀……连忙好声好气地谄媚道:“道长明鉴啊,小的万般不敢有半分旁的心思!”
玖黎不置可否,收回目光,心里则想的是,原本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大妖,或者是什么美艳的妖物,怎知是这么一条黑皮白肚的胖胖鲶鱼精,与案牍里的“妖”怎么看怎么相去甚远。
“敢问道长纡尊降贵来小的这儿,所为何事呀?”胖鲶鱼精抖着须恭敬问道。
“嗯?你不知道?”玖黎故作疑惑。
“小的临深履薄、不问世事在此修炼,消息实在闭塞得紧,委实不知道啊,还请道长明示。”胖鲶鱼精情真恳切地说着,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我瞧你这须不错,不知韧性如何。”玖黎漫不经心道,幻出刀刃飞往胖头鲶鱼精旁,正欲“咔擦”下刀。
“且慢!!”
“嗯?”
“小的突然想起来了些……”
“说来听听。”
“前些时候,有位为情所伤的姑娘想于此投湖寻短见……这起命案委实与小人无关呀!”
刀刃近了几分,毫厘间便可削须。
“与你无关?”玖黎神色森然。
“是……”吐字未完,刀落须断,“啊!”只留胖鲶鱼精的连连惨叫。
玖黎施了禁言咒,才得耳边清净。
“你不肯说,那我来说,我问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即可,听明白了就点下头。”
胖鲶鱼精虽还在为自己的失去的须忧愤不已,但眼瞅着其他的须即将不保,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十四年前,你自息宁塔逃出到此,有一秀才赶考恰途经此处,你一时兴起化为人形,与之交谈甚欢并结为异姓兄弟?”
胖鲶鱼精迟钝了一下,终是点了头。
“分别时,你给了秀才大笔银钱并不要求偿还,只是想借秀才身上的玉佩赏玩,并约好奉还时间。”
胖鲶鱼精点头。
“只不过,秀才并没有回来取玉佩,因为他中举之后便曝尸家中,死相极其惨烈,你可知情?”
胖鲶鱼精摇头,又一根须被削落,只是这次没了惨叫的机会,只能摆尾哆嗦。
“再不老实,你这鳍可还想要?”
胖鲶鱼精剧烈点头。
“秀才是你蛊惑一女子杀的。”
胖鲶鱼精点头。
“女子也是受你蒙蔽自杀的。”
胖鲶鱼精点头。
玖黎解了胖鲶鱼精的禁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