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华颔首,“嗯。”
廖侍郎身材瘦削,甚是单薄,一身老态,但却很有精气神。
“名册都在这儿了,请城主过目。”
“嗯。”妙华大抵扫了眼,二三摞册子,不过堪堪三四十本,她拂袖栖坐案前,随手翻看了一册。
狼崽从她怀里出来,乖乖蹲在一旁给妙华照明。
廖侍郎是个有眼里见儿的,向前半步,仍半垂着首,适时补道:“每册约莫记有三十位,这最左的一摞是此次新录的。”
妙华翻到一面,顿了一下,“画叉的呢?”
“若是长叉,此鲛人应不在于世了,若是短叉,此鲛人应三年以上不在锦都境内了。”
“哦?”妙华微皱了下眉,“为何没有记下卒年?”
廖侍郎扑通就跪下了,言辞恳切道:“这应是早年记得不全……这鲛人名册一事,并无律法所依,只是臣等自编,私下搜集资料亦是要难上许多,难免有不祥的,非是同锦都百姓般每一户每一口都准确详尽地记录在册。”
无律法所依么……
“既无律法所依,”妙华抬眸看向他,眼前男子双鬓染白,细长的胡须垂落,面庞枯瘦,眼窝深邃,对上她的眸子却并无谮越之色,“又在尔等职责之外,尔等又为何编写呢?”
妙华随意道,神色却很凝重。
廖侍郎已年过半百,几经宦海沉浮,岂不知城主所意,他起初观望那么久,就是出于谨慎怕站错主,这时他苦等多年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他怎能如此错过。
他义正言辞,重重拜道:“一为锦都,二为百姓,三为己心。”
“我都同北无妄海交好久已,他国之民,来我都境内,自应记录在册便于管理,一能护佑我都境内安宁,二能给他国一个交代。”
“臣甚愧,畏温家久矣,虽感鲛人之苦,但多有惧,与同僚记下此些册子,已是臣仅敢做之事了。”
妙华站起身,走至他面前。
在廖侍郎受宠若惊的目光中,亲自扶他起身。
“好。”妙华赞赏道,今儿这一趟,她来得值,“往后有仗廖老了。”
“是、是……”廖侍郎更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