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来年前,漠渚迎来了一位暴戾重权的魔尊,人族君主君权式微,不敌让位,自此,漠渚成为了魔族的天下,而世代栖居在此的人族则沦为魔族的奴仆。”
“随着时日的推移,漠渚人族不堪重负,不少人开始逃离漠渚,可从法力高强的魔族手中逃脱谈何容易,再者,逃到何处去才足够安全,而不至于被再次捉回去?这些……都是难事……”
“先辈们不懈谋划……终于在天亦三千六百一十九年,也是锦都建都同年,定居在此。”
“无巧不成书了……”妙华想说的巧,不是巧在先辈们看中同一处地方,而是巧在锦都正正好于这一年建都,在此前,锦都各方势力割据,并不统一。
这么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无铄黑市虽在锦都境内,但自初建日起便不归属也不将归属于锦都。
二者本就各占一方地盘,虽说锦都人此前就世代栖居在此,但谁叫没统一,势力分散,没事先划好地盘,教无铄黑市有了可乘之机乘虚而入了,也算是吃了个闷亏。
冷恂不置可否,继续道:“为躲避漠渚魔族的追捕乃至于追杀,先辈们利用锦都地利灵脉将无铄黑市建在那隐秘之处,方使族人得以休养生息。”
“即使此后百年无铄黑市并无大乱,也很少受到魔族的侵扰,但……”他苦笑了声,“这印入血脉的饕餮纹奴印却世代传了下来,时刻提醒我们来自何处。”
“久安必乱,无铄黑市同锦都百来年的共存……在十六年前被打破,”冷恂耳尖染上血红,声音轻颤略带哽咽,隐有恨意嗤道,“而那时我却是只个草包,呵,谁也护不住的草包。”
四下昏暗,只有墙角燃着根光晕微弱的黄烛。
妙华看不清冷恂的神色,但她莫名有些感怀,在她看来,冷恂为人光风霁月,精明果决,老练持重。
与之相交,妙华将他视为好友更引为良师,确实学到了很多。
无论是冷恂讽辣恃傲的自信——
“城主以为,我掌管黑市这么多年,就这么不堪一击?才几天功夫便可受缚于人?那也确实够草包的……”
还是他胸怀若谷的豁然思明——
“父上常说母上是妇人之仁,多少是有失偏颇了,母上仁爱有余但也通透广达,思虑之长远是我所不能及的。”
抑或是他分寸不让的决绝——
“排除异己。漠渚魔族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地盘上来,还敢引诱我那单纯不经事的弟弟,不剐层皮下来,休想全身而退!”
……她所认识的冷恂,从未这么卑微自嘲过。
但这份无能为力的自我怨恨、厌弃,她也深深感受过,至今犹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