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御啜了口茶,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才道:“敢问绵绵姑娘,不知花菱姐姐去了哪里?我也想同她辞行的。”
绵绵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回复正常,淡淡道:“我派花菱出去帮我采买些东西……”
唐御可惜地问道:“这么晚了还出去采买东西?怎的还没回来?花菱姐姐去采买什么?去哪里采买?不如我去接应一下她……”
绵绵嗔怪道:“只是一些简单的日用物品。说来也是,那丫头,傍晚时分便出去了,可到这时还没回来,定是不知去哪里贪玩了!她经常这样!唐二公子不必挂心,若她玩够了,自会回来的。”
唐御的笑里一股宠溺之意:“没想到,花菱姐姐这么大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
绵绵扣起手里的茶盖,附和着笑了两下。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外面便传来了秋妈妈喊绵绵接客的声音。
绵绵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唐御来时的窗户那里。
唐御会意,快步过去打开窗户,然后,依依不舍地按原路离开了。
次日,唐府一行人便从苏州出发。
因,只是去京城收几个铺子,是以,唐不持和唐御并未带多少随从。
只带了两个账房、两个贴身小厮,三五个照顾日常起居的佣人,还有一个车夫,再加上唐御、唐不持兄弟两个,总共也不过十一二人。
一路上,唐御和唐不持有时乘车,有时骑马,停停歇歇,也算自在。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行了三五日,终于到漳州。
唐御见太阳快下山了,便懒懒散散道:“大哥,我实在是累了!前面有个茶摊,不如,我们在此歇歇脚?顺道,也可以向掌柜的打听下,四周有无客栈。”
唐不持向来迁就这个弟弟。
他笑笑,即刻吩咐众人下马,十几人便一齐浩浩荡荡地向那茶摊走去。
唐不持说,出门在外,不分主仆。
因此,一众下人们此时也可大剌剌地落座饮茶。
待得所有人都坐定后,粗略看去,唐御这一行人统共占了三四桌。
而另外一桌坐着的,则是比他们先到这里的两位陌生男子。
那俩人一个青衣,一个黑衣,都做劲装打扮。
黑衣那位,看起来年纪尚小,且后面背了把精致短刀。
青衣男子则一直背对着唐御这一桌,看不清模样。
茶摊掌柜拿抹布抹了两下桌子,又抬头看了下天,才出来满脸堆笑道:“还请客官们尽快用茶,我这茶摊马上就要收了!天要黑,可就不兴出摊喽!”
唐不持应道:“我们喝完就走,不多叨扰掌柜的。”
那掌柜的连连拱手,道:“多谢这位大爷体恤。”
另外一桌的青衣公子应是对那黑衣男子道:“非适,我们也快点赶路吧!”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没什么反应,但唐御却是心头一震:这声音,好生耳熟!
唐御赶紧起身,踱步到那名青衣公子身旁。
走过去的时候,他刚好看到,那青衣公子从绣了一圈儿莲生花的月牙白袖子里,往外掏银碎子。
那只手腕儿,纤细雪白。
从上面看下去,他低着的后颈,也纤长白膩。
唐御心底赞叹: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儿。
待那青衣公子抬起头来时,唐御看到他的侧颜,才更觉惊艳:凉白的面皮,嫣红的丹唇,一双眸子清澈闪亮,就连夕阳下的耳垂竟都显得如此夺目好看……
唐御一直以来都以美男子自居,可谁知,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竟遇到这样一个胜过自己千倍百倍的男子。
坐在青衣公子对面的那位,做侠士打扮的玄衣少年,见唐御一直痴痴地盯着青衣公子看,不由神色一凛。
他只话未说,便抓起桌上的空茶杯,对准唐御,扔了过来。
茶杯狠狠地砸到了唐御的左肩!
唐御吃痛,本能地抬头望向玄衣少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