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自嘲似的地微微一笑,脑袋里同时浮现出沈意那有时狡黠,有时又镇定自若的眼神:哼!沈姑娘?看来那日夜里,她果真是故意捉弄于我的……
“抓贼人啊!”刘峥仪正沉浸在对沈一心的回忆里之时,一位灾民的惊呼却打断了他。
刘峥仪心下怒意森然:这里尽是灾民,何人竟如此无耻?连灾民的东西都偷?!这实在是……实在是……
还未想出合适的言语,便见一身形灵动的长发姑娘,手里平稳地高举着一碗稀粥,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自己的方向奔来。
刘峥仪不禁吃惊出声道:“这是何种轻功?怎得看她行动起来,竟是如风掠影,形似鬼魅般?!”
话音刚落,那长发姑娘已然飘至刘峥仪跟前。
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的训诫了!因为,瞧这姑娘手中的东西,便知她定是灾民口中的“贼人”无疑!
是以,刘峥仪连忙挥起离云袖,将那长发姑娘给阻了下来。
长发姑娘脚步一趔趄,粥便晃出来,洒了少许。
但见她一脸可惜之色。之后,更是忍不住心疼地蹲下身去,想捡起地上的米粒来。
刘峥仪看她衣着华丽,举止典雅,知她定不是俞庆的灾民!但她此时的举止……委实有些太过可怜。
是以,刘峥仪扭头吩咐身后的师弟给那被抢了粥碗的灾民另盛了一份稀粥,此事便算作罢。
之后,他才居高临下地问那依旧蹲在地上的长发姑娘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强抢灾民的粮食?你可知……?”
未及刘峥仪说完,那长发姑娘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里已是噙满了泪水,且她不停点头道:“我知!我知!此事……我做的极为不对!可自我来到俞庆,已整整三日有余!且在这三日里,我……我未曾吃过一粒米!我去你们的施粥摊位上讨要,却被人赶开。他们说我不是灾民,便没资格喝这救人性命的粥。我实在……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了……才出此下策!还望这位……”
说到这里,长发姑娘不禁抬眼仔细打量了刘峥仪一番,见他虽是副长身玉立的公子打扮,但腰间却又别了根不伦不类的旧竹棒,一时间便猜不透他的身份。最后,她只能怯懦着道:“还望这位公子,莫要同……我一个弱女子计较。”
而刘峥仪见她雪白的罩衣上绣着的双面彩蝶上下翻飞,足底的羊皮剪靴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这一身行头虽将她趁的周身贵气十足,但不知为何,她说起话来之时,却总是一副怯怯生生、胆小怕事的样子。
另外,她的长发如瀑,只在后面用一条细致的烟纱半拢着,显得她的脖颈儿清细又悠长。这一点,倒是同那……沈意……有几分相像……又见她的眼睛小而短,鼻尖塌而圆,唇瓣颜色淡淡,下巴极小又尖。这副面容,若拿来和天生丽质的沈意比,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在她皮肤细白,眼神中的瑟缩之意更显现出她别具一格的孤立无援,令人看来,竟是十分地……我见犹怜!
且在刘峥仪眼里,此时的她更是如同一只先是受了伤,后又受了惊吓的胆小白兔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