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仪见沈一心对自己的态度颇有些冷漠,心下难掩失望。随后,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境地,他更是语无伦次道:“刘某这一走,秦姑娘她,便无人照顾……秦姑娘胆子小,人又绵软,还望沈姑娘你多为她费些关照的心思!”
说完,刘峥仪反手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我巴巴地来此,是想同沈姑娘多说两句话的!这种时候……我提秦姑娘做甚?!唉!
而沈一心心中不知为何竟突然升腾起一股怒气:又是秦姑娘?!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风见派的派头和规模虽不及贵派乾坤派,但基本的礼仪和待客之道……我们还是懂得!秦姑娘她如今既宿在我风见派的别院之中,那便是我们整个风见派的贵客,我自会好生照料于她!”
说这话的时候,刘峥仪竟觉沈一心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被强压下去的薄怒之意!但再细看之时,却又不见了……
是以,刘峥仪只能告诉自己,不过是错觉而已。
沈、刘二人之间暗流涌动,可把一旁的唐御和花菱给听了个云里雾里:只是个简单的话别,这二人怎得弄得如此之麻烦?!
刘峥仪眼神复杂地看了沈一心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看着刘峥仪颇有几分落寞的背影,沈一心忽觉一阵于心不忍,于是突然张口叫住他道:“刘少掌门?!”
刘峥仪连忙回过身子,一脸期盼地望着沈一心:“沈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沈一心一扫方才的别扭和不痛快,冲刘峥仪眨眨眼,又带着几分促狭笑道:“刘少掌门,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在京城府衙时的行径……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你这‘盗’又同此‘道’尤为不同,但在沈某人看来,依旧是十分可取的!只因,我亦瞧不起那些巧取豪夺、草菅人命的达官贵人!是以,沈某想等下次得了机会,同刘少掌门你一起去‘取’一次不义之财去!”
刘峥仪看沈一心的面色缓和了下来,他的脸便亦跟着生动起来。
只见他先是尴尬地笑笑,后又略有为难道:“沈姑娘竟还记得刘某做过的这事……?实是有些惭愧!不过,沈姑娘乃是一姑娘家,不好跟着刘某去做这……”
刘峥仪本想说“鸡鸣狗盗之事”,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改口说得略微含蓄了点儿道:“不好跟着刘某去做这……偷偷摸摸之事吧?”
用“偷偷摸摸”一词来形容沈一心的想做而未做之事,刘峥仪仍觉不妥。但一时间又找不出更加含蓄的辞汇,便只能暂且将其说了出来。
谁知,沈一心却一点儿都不关心刘峥仪的措辞,只爽朗一笑道:“偷偷摸摸又如何?!我风见派还是以经营青楼开宗立派的呢!江湖上,不照样无人敢说什么?!”
刘峥仪看着沈一心略带倔强的笑靥,心中有说不出的留恋和可惜……但他最终只能讪讪地开口应道:“刘某听沈姑娘的!只要沈姑娘你,高兴就好!”
“那我们便说定了!”沈一心迫不及待道。
“嗯。说定了!”
沈、刘二人竟能将“偷窃”一事说得如此煞有其事,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举了。
只不过,这些玩闹话落在唐御的耳朵里,却透至了他的血肉、骨髓,又深至心脉,最终使他酸涩嫉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