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刚从房中踏出一只脚去,就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任雪婵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心不在焉道:“卫呆子。”
卫怀济手里本来端着一份特意为任雪婵熬制的酸枣仁水,其中,更有几味专门为她添置的安神药材……
如今,被任雪婵这么一冲撞,那酸枣仁水,便洒出了大半。
卫怀济不由有些着恼道:“你这连鞋袜都未来得及穿……是想去哪里?!”
任雪婵透过卫怀济,向其身后左顾右盼道:“我找我裴师兄!”
丰茂客栈里这个时辰来往的人十分之多,任雪婵看了片刻,亦未发现裴侍卿的影子,便回过头来继续问卫怀济道:“我裴师兄他……他怎么样了?我师父可有将他给……?!”
说到这里,任雪婵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她既怕自己问出那几个字,亦怕从卫怀济口中听到那几个字……
卫怀济见任雪婵不仅昨夜因裴侍卿一事心惊而晕倒,今日更是一觉醒来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裴侍卿的情形,一时间,胸中的醋意翻涌:她竟这般在意她的裴师兄?!哼!那我算什么?!我只因她气血受惊,心忧过重,便起了个大早,为她巴巴熬了两个时辰的酸枣仁水!可她呢?!呵呵!她却是因她裴师兄而‘惊’,亦是因她裴师兄而‘忧’!就连一起床,她想的、念的,也全是她裴师兄的安危!呵呵!我真……着实可笑!
想到这里,卫怀济竟一仰脖子,将自己手中仅剩的那半碗酸枣仁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又有些咬牙切齿道:“不错!你的裴师兄已被你师父给亲手杀死了!”
“什么?!”任雪婵大惊失色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师父呢?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卫怀济却不再理她,他只冷哼一声,扭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且再也未曾出来。
独留任雪婵一人光着脚、散着发,失魂落魄地一间一间去推丰茂客栈的各间房门。
如此行为,即便被各色客人咒骂,任雪婵亦是毫不在乎。
她只脸上悲痛欲绝、嘴里声嘶力竭地不停叫喊着“师父!”
直至推开第十三间房门之时,任雪婵才发现翁向正坐在里间里,大快朵颐地撕咬着一只烧鹅。
见任雪婵突然披头散发地闯进来,神情间又十分狼狈,嘴里嚼烧鹅嚼得正起劲的翁向不由顿了顿,才诧异问道:“怎得了……这是?!”
任雪婵却不说话,只突然发疯一般扑至翁向桌前,将他嘴边的烧鹅夺过,并狠狠一把摔在地上道:“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你竟将我裴师兄给……杀了?!”
翁向举着两只油腻腻的手,惋惜地望着地上那只烧鹅,气急败坏道:“谁说我将那畜生给杀了?!他不是被那黄娘子带走……俩人过日子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