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看了一圈儿也未看到沈一心的身影后,额尔敦便有些失望地大发脾气道:“阿鲁台!走了!你同一群祯人在那里啰嗦什么?!没劲得很!”
阿鲁台赶紧微微躬身应道:“是!”
很快,浩浩荡荡的一千多名鞑靼士兵和刚刚换回去的七百战俘,就有序地尾随二人,一直向北行去了。
仇矮子和干信安见状,忍不住暗暗吃惊道:这小孩儿是谁?怎么他竟敢对大将阿鲁台颐指气使的?且看阿鲁台吃瘪的表情,竟不敢做丝毫反抗……?
等他们去得远了,干信安才道:“昨夜,我听紫珠将军说,这孩子乃阿鲁台的儿子。不过……我可从未听说过,阿鲁台有个这么小的儿子……不对!他不是阿鲁台的孩子,他是鬼沃赤最小的儿子:额尔敦!怪不得,阿鲁台对他毕恭毕敬的……昨夜紫珠将军说起此事时,我还未反应过来这孩子的身份,今日一见他怀中的那只兔荪,我才确认是他!”
仇矮子边招呼换回来的兵马往回走,边随口道:“怎么确认是他?”
干信安道:“朝中一直有传言,说鞑靼首领鬼沃赤老年得一儿子,十分宠爱。传言又说,那孩子虽模样生得漂亮,但却体弱多病、喜热畏寒。故,他们的太医便让他常年抱一活物在怀里,供取暖之用。因善于箭法的卓力克图十分喜爱这个孩子,便特地帮他猎来了一窝兔荪。后来,那些兔荪几乎都死了,就只剩纯白的一只……那孩子年纪对得上,又抱着白色兔荪,再加上阿鲁台对他的态度……自然就能断定他是鬼沃赤的小儿子。”
仇矮子与干信安说得起劲,全然不理会方才被解救回来的耿天雷。
耿天雷面色臊红地骑马跟在他们身后默默行了半晌,终于憋不住,上前粗声粗气道:“两位哥哥!此番……是耿某莽撞,给两位哥哥和将军……添麻烦了!我在此……赔个不是!”
说完,耿天雷便诚恳地低下头,对仇矮子和干信安结结实实行了一礼。
仇矮子莫名其妙道:“添麻烦?添什么麻烦?”
干信安哈哈一笑道:“耿指挥不必自责!紫珠将军说了,那七百名鞑靼战俘,她本就不知该如何处置,幸好你被阿鲁台所擒,才让将军有了甩掉他们的机会。”
耿天雷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憨相道:“这是什么意思?”
干信安解释道:“耿指挥想啊……要是将那七百名战俘一直关在东城的废弃营中,就要日日供着他们吃喝才行。此举,实在太过浪费凉州城的粮食!可是,若将他们全都杀掉,又显得我们大祯多少有些不通人性……故,这七百战俘在我们手里,就犹如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哦!我明白了!”耿天雷一拍大腿道:“就是因为我被擒,将军才有了将这个烫手山芋丢掉的机会!”
干信安笑笑:“紫珠将军……正是此意。”
耿天雷边驱马走到最前面,边得意道:“这么看来,此番紫珠将军不仅不会因我行事莽撞而怪我,反倒要夸我处理‘烫手山芋’有大功呢!哈哈哈哈!”
仇矮子闻言,忍不住连“呸”三声。
之后,他又驭马行至耿天雷身侧,骂骂咧咧道:“耿天雷!你要点儿脸吧!将军是看在你夫人为你求情的面儿上,才给你找个台阶儿下!你这可倒好,顺着这台阶儿,竟还给自己贴起金来了!什么玩意儿?呸!我仇矮子第一个看不起你!”
“你说什么?”耿天雷面上又惊又喜道:“我夫人为了我……竟去找紫珠将军求情了?”
“昂!”仇矮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是你夫人,还能有谁?!”
“嘿嘿嘿嘿!”耿天雷笑得傻傻呼呼道:“看来,我夫人心里还是有我的。”
“神经病!”仇矮子又瞪他一眼,恶狠狠道:“少在我这种没老婆的人面前提什么‘夫人’、什么‘心里有你’之类的!有老婆了不起吗?我呸!有老婆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