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心听见额尔敦的声音,心中这才安定下来几分。
她半气半恼道:“你没死为什么不出声?害我……”
“害你担心了?”额尔敦接过沈一心的话茬,出声打趣道。
“你个小破孩!谁担心你?嗯……不对!”说到这里,沈一心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般,突然用右手摸了一把自己左手手背上沾染到的粘稠液体,再将其凑到鼻间闻了闻,最后才惊慌道:“不对!额尔敦!你就是受伤了对不对?要不然……这血是谁的?!”
额尔敦可惜道:“那血……自然是我这宝贝兔荪的……”
说着话的功夫,额尔敦已经敞开自己的大氅,将那只被匕首刺中的兔荪,给从怀里抱了出来。
若沈一心的眼睛无损的话,此刻定能看见,那只纯白兔荪俨然成了一个滴血的血葫芦!就连原先的皮毛颜色都看不出了!可见那刺客出手之狠辣!
“那你呢?你没事吗?”沈一心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我无妨……”
“少主!少主有无大碍?方才突袭我们的一群人已经逃了!我们一千一百五十六名将士,死二十三人,伤八十余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请少主定夺!”不等额尔敦说下去,他手下的一名副将就跑来马车前禀报道。
额尔敦带领的这一千多名将士前行时,是按三三人一行排列的。
他们虽在人数上远胜突袭之人,但因是纵向排列,队伍拉扯的极长不说,再加上他们行进的这条小道极窄,便做不到很好的迅速支援。故,才让那帮刺客钻了空子。
“传我令!”额尔敦努力提起精神,一字一句道:“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将死者负在身上,伤者简单包扎,之后立即前往安察岭下的孜贝尔呼庄暂避风头!”
“是!”那副将领命就要下去,额尔敦却又喊住他道:“让闫克围过来……”
沈一心闻言,心中忍不住一紧。
她一把握住额尔敦的胳膊,语气急促道:“你就是受伤了……对不对?”
额尔敦虚弱一笑道:“伤得不重……无妨……兔荪替我挡了大半的力道。那匕首……不过莫入我体内半寸……”
“半寸?!”沈一心嘴中倒吸一口凉气:“你本就大病未愈,这半寸……足以要了你的小命儿了!”
就在此时,沈一心似是想起什么事一般,突然出声质问道:“你方才……为何要与我交换大氅?!”
额尔敦捂住自己受伤的胸口,竭力压制下去想咳嗽的冲动,再难受地轻声笑道:“只因……白色大氅在黑夜里依旧明亮。我怕……有人会对你不利……”
“果真……果真你是为了救我,才……”沈一心听着额尔敦的解释,一时间有些晃神。
此刻,她该大骂额尔敦傻呢?还是该痛哭流涕地夸他是舍己为人的小小男子汉?
沈一心心下又恨又感动,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幸好,此时卫可言赶来了。
他一掀开马车的前帘,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还好,死的是兔荪,不是少主你!”令人惊讶的是,卫可言能一下在空气中闻出,那血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
“你快帮额尔敦看看!他受伤了!”沈一心没时间震惊于卫可言的鼻子有多厉害,她只催促他尽快替额尔敦诊治。
卫可言没有应声,直接一大步坐到额尔敦身边,再燃起手中的火折子,抬手就向额尔敦的脸上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