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对于李经理的拜访,沙克鲁觉得十分诧异,他一个卖真药的拜访自己这个卖假药的干嘛?大家彼此不是天敌么?但出于礼貌,沙克鲁还是决定见一见他。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此刻最为尴尬和难受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坐在他对面的李经理。原本作为中国这个销售大区的业务经理,李经理的日子是过得非常舒服的,但是这两年却是麻烦不断,去年好不容易将一个倒卖印度仿制药的家伙给送进了监狱,结果又冒出来了一个眼前的这个印度人,偏偏这家伙做的事还不违法,并且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到了影响格列卫在中国的销售业绩,为此上司着实臭骂了他好几次,甚至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就得滚蛋!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来找沙克鲁进行协商,于是在闲聊了几句之后,他便切入正题道:“潘迪特先生,作为一名药商,想必您也知道我们瑞士诺华为了研发格列卫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沙克鲁点点头答道:“这个我知道,最少花费了十年以上的时间和十亿美元的研发费用,而且从中至少产生了两个诺奖级别的发现,因此我对于贵公司和主导研发该项目的vesalla博士都充满了敬意!”
“既然您明白这其中的不易,那您为什么还要大肆兜售仿制药呢?难道您不明白如果所有患者都去买仿制药的话,而让药厂赚不到钱的话,那药厂怎么可能还会去研发新药?毕竟药厂又不是慈善或者公益机构,而不研发新药的话,那让那些本来可以被新药治好而饱受病痛之苦甚至因此而去世的病人怎么办?你这么做不就等于在谋杀他们么?”李经理随手就给沙克鲁扣了一顶大帽子。
虽然沙克鲁知道李经理这话有些夸张,仅凭他卖的这点药还不至于让瑞士诺华伤筋动骨、没有研发新药的动力和利润,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有道理的,于是沉吟了一下,解释道:“李经理,我承认您的话有道理,救治了这些病人的其实还是你们瑞士诺华和德国拜耳这些大药厂,而且将来研发新药的重任也只能寄希望于你们,毕竟其他人和机构是没有实力接过这么沉重的重担的,哪怕是一国政府都很难担负的起来。”
随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买不起药的病人去死啊?我明白你们的定价是有道理的,要将格列卫的研发经费赚回来、而且还要将同期其他研发失败的药物成本也摊进来,甚至还要有激励研发团队的奖金和说服董事会的高额利润,并且因为药物的保护期很短,所以只能在专利到期之前提高售价保证这些收益,这些我都懂。
但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买不起药的病人去死啊!虽然他们穷,但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力啊!”
“谁说我们不给他们生存的权力了?买不起的话可以寻求其他的解决途径啊,比如寻求政府帮助、比如寻求社会捐款,怎么也不至于只有购买仿制药这一条路吧?这就好比难道你吃不饱饭,就可以出去抢劫了么?”李经理争辩道。
“您说的这两个办法的确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并不适合所有患者。好了,我也不跟您争辩这个问题了,毕竟法律与人情这对矛盾已经争论了几百年也没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而且我相信您今天来找我,肯定也不是为了跟我争辩这个的对吧?”沙克鲁岔开话题道。
事实上沙克鲁猜得没错,李经理的确不是来跟他争辩这个问题的,因为这种争辩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谈判之初的气势上占据上风罢了,听到沙克鲁这么说,他调整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答道:“没错,我今天的主要目的的确不是这个,其实我是代表公司跟您谈一个不能公开的协议,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做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