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非常粗糙,像是临时钉起来的,还有些甚至能看到一颗颗生锈的钉子,与楚江宏和楚江杰的相比档次差了天上地下。
那个充当了数回出头鸟的妇人又站了出来,拿手帕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这一堆破烂的木箱:“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有股臭味?”
“都是楚老太爷喜欢的东西。”易轩虎笑嘻嘻道:“你凑近点闻,是不是臭味?”
妇人半信半疑地看着留着一圈络腮胡,面貌帅气,笑得又阳光灿烂的易轩虎,走近了几步。
“怎么样?闻出什么味道没有?”易轩虎笑眯眯问。
“好浓郁的香味,怎么有点醉人?”妇人摇了摇脑袋,差点软倒在地,易轩虎连忙扶住了她:“这可是珍藏了千年的古酒,还是离远点好。”
“千年古酒?”楚老太爷震惊道,快步走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浓郁、醇厚的香味!”
“今天为了祝楚老爷子大寿,特意将这千年古酒拆封,请今天就喝完它,不然明天就是一坛清水了。”易明辉手捧着一个虽然干净,但外表斑驳破旧,呈青绿色的兽耳罍,将木头塞子缓缓揭开,一时间,浓郁的酒香弥漫整个前坪。
“好酒啊!”楚老太爷眼睛都亮了。
易明辉将酒缓缓倒在一只饕餮形状的觥内。易轩虎拿起饕餮纹觥,又从一旁的木箱内取出一只青铜酒爵,倒上一杯呈淡绿色的酒递给楚老太爷。
旁边楚家老二走上前,正要接过递给楚老太爷的酒爵,但给楚老太爷制止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过酒爵,仔细端详了一眼,瞳孔一缩。这个酒爵,不简单。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被周围弥漫的浓郁清甜的酒香所掳,咽了口口水,捧起酒爵轻轻抿了一口,陶醉地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楚老太爷完全沉浸在沉淀了千年的酒香之中,这是完全有别于现代酒的味道,带着些许土腥,和悠久的历史味道。
人群之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发须皆白的老者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颤抖着,指着易明辉手上的那个兽耳罍,哆嗦着道:“那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兽耳罍!”
他又指向易轩虎手上的那个觥:“那是商朝的饕餮纹青铜觥!”
“楚老太爷手上的三脚酒爵,是商朝的青铜饕餮纹爵杯!很可能与饕餮纹青铜觥是一套的!”
他差点晕过去:“这可都是绝世奇珍啊,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还拿来喝酒?”
人群一片哗然。一个中年人不相信地看着这名老者:“柏老,您就看了一眼,怎么这么确定?”
“我浸淫文物五六十年,是真是假一看便知,用你来置疑?”老者说话毫不给中年人面子,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折磨,不顾风度地走到木箱旁边,端详着最外面的一个玉器:“清朝的翠玉白菜!鬼斧神工!”
“东汉的青釉弦纹壶!”
“明朝的嵌宝石龙纹带盖金执壶!”
“唐代的镶金兽首玛瑙杯!天啊,我要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哆哆嗦嗦地戴上,像抚摸情人般抚摸着这些珍贵的文物。
易晓林在后面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小声问柳依依:“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你不觉得很眼熟吗?都是村子里搜集来的。”柳依依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说,我们村子到处都是古董?”易晓林想起自己家的物什,都是年代久远的样子,以前还以为是穷得没钱买新的,现在想起来突然一惊:“我家筷子碗桌子什么的,难道?”
柳依依眨了眨眼睛。
易晓林又想到当初买一台几千块的电脑自己那高兴的样子,还整天得意洋洋在村里炫耀,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不禁悲从中来。
楚老太爷回味良久,终于回过神,看着那个发须花白的老者在自己旁边倒腾,不禁拍了他一把:“老柏,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干什么?”柏老怒目圆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爵,拿着一块干干净净的手帕擦了又擦:“这么珍贵的文物啊,你居然拿它喝酒?”
楚老太爷老脸一红,但还是嘴硬道:“千年美酒,当然要用千年前的酒器盛装了,不然哪有味道!”
“滚一边去。”柏老毫不客气地一挥手:“手套也不戴,别来破坏文物!”
“快快快,给我拿副没开的手套来!”楚老太爷这才注意到面前满满当当的文物,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了,连那醇香美酒也吸引不了他:“都是真品?”
“目前没看到假的!”柏老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村哪来这么多文物?”易晓林偷偷问柳依依。
“历代先人都在世界各处狩猎虚空恶魔,总不能白跑一趟不是?带点金银珠宝什么的回来很正常不是?”
易晓林怀疑地看着妈妈。她目光躲闪得很。先人们不会是摸金校尉吧?易晓林有点慌。
“这些文物,价值几何?”人群中,一个宾客终于忍不住问道。
“无价!无价!”柏老欢喜地回答:“这里面的大部分文物,都能当镇馆之宝!”
众人哗然。这里一眼看去得有上百件文物,就算一半全是镇馆之宝,那价值也得以几十上百亿算!
楚老太爷越看越是高兴,嘴角越咧越开。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搜集文物捐给国家博物馆,然后再领一张小奖状,比考上清华北大的学子还开心,现在这些都是送他的,他都起了念头自己开个博物馆,在老柏面前得瑟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