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成都府,如同萧诺言马步军攻打复州城的翻版。抛石车的火药扔上去,爆炸声不断,火药作坊配置的比例与现代差不了多少。
李柷小时候跟着爷爷,村里还有手工炒制的黑火药。那时他不过四五岁年纪,只隐约记得在村委里一口大锅,还有木屑硫磺之类的东西。
炒制好的火药被用来村里开山修路,威力惊人。有时候炸药猛烈,玻璃窗户都能被震碎。
而火药作坊配置的这种火药包,扔到城墙上也能把砖石城头炸的稀巴烂,威力不遑多让。
毫无悬念,成都府被生生的炸开了一道缺口,禁军蜂拥而至。
有人不想活,可没人不怕死。王建本想热血一把,就算是战败,他也要保留一个藩王应有的尊严。
可他错了,等他眼睁睁的看到身边的精锐被炸的四分五裂,那些惊慌失措的将士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击的时候,他也怕了。
恐惧一旦打开缺口,人的意志就会被彻底磨灭。
于是王建就想溜,他能溜到哪儿去?他想扔下西川,带着残部逃亡河西吐蕃。
吐蕃部落首领普赞王子与他交好,可惜死忠死的差不多了,能跟着他的不过千余骑。
这不是异族战争,同胞相残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西川军大多数双手高举,破城后几乎没有人抵抗。
禁军胜利入城,王建带着残部溜了。
蜀王王建,一代枭雄,就这样淫灭在李柷穿越的历史长河中。
禁军入城,曾经的天府之国辉煌不再,藩王的剥削压榨使得这里满目疮痍。
朝廷大军来了,百姓们日夜盼望着的禁军终于打过来了。
萧诺言与令狐云龙严令约束军队,入城,胆敢滋扰百姓者,杀无赦!
民众,几乎全是自发的涌入街头,他们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入城的第一件事,张贴布告,禁军将士将朝廷的各种政策到处宣传。
其实不用宣传,大半个西川归于朝廷。百姓们早已知道,轻赋税,分田地。
分田地,仅仅这三个字就能让百姓倾其所有的拥戴你,他们愿意为这样的朝廷赴汤蹈火。
萧诺言和令狐云龙二人身披大氅,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并肩入城,身后是整齐划一的禁军将士。
两位将军,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收复西川。
他们代表着朝廷,二人威风八面,百姓夹道相迎。
然后一群人拦住了入城的禁军。
他们都是百姓,为首的几个是这成都府的几大家族。
一个老耆宿手持拐杖,站在当中,身边还有几个大家族的老者,身后跟着一群家丁。
这些人都是各大家族的族长,成都府呼风唤雨的人物,朝廷若是要让成都府安定团结,必须给这些人面子的。
于是萧诺言和令狐云龙下了马,二人走了过去。
老耆宿拐杖杵地:“壮哉呀!壮哉!王师西定,将军威武!壮哉,壮哉呀!”
那就壮哉,萧诺言和令狐云龙一拱手:“老人家安好。”
老耆宿面带喜色,拐杖杵的加倍响了:“山河破碎飘柳絮,将军百战显威名。老朽一辈子只晓得做一只蠕虫,今日方知得民心者安天下并非只是圣人云呀!壮哉,壮哉呀!”
这是一种首肯了,萧诺言与令狐云龙为这句不是马屁的马屁而还礼,令狐云龙道:“老人家说的对,得民心者得天下,这都是天子圣明。”
“陛下万岁,万岁噻。”老耆宿说了句,然后一摆手,家丁端过来两个大海碗。
“我们西川人做事痛快,将军也不喜转弯抹角。这一路百姓相迎,足见将军威武。饮了这碗酒,二位将军就是我们西川人了。既然是我们西川人,咱们就是一家人!”
老耆宿送上来的这两个海碗可以用盆来形容,酒量差的,这一碗干下去怕立时就会醉倒。
令狐云龙喉头动了动,他酒量虽然不错,可面前这碗酒足足半坛,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老耆宿一脸的好意与恶意并存:“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咱们西川人,君子人,绝不笑你,干!”
看起来这老家伙应该是整个成都府影响力最大的一个家族了,其他几个老者也纷纷劝着。
令狐云龙端起起酒碗,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只见他的肚子越来越大,烈酒自喉咙入腹,酣畅淋漓。
几个老者见了,无不翘起大拇指:
“英雄!英雄噻!”,旁者无不纷纷点头。
一大海碗,需要两只手才能托起,令狐云龙愣是一个人干了。
喝完这么大一碗酒,令狐云龙有些上头:“好酒!”
老耆宿又是一句:“壮哉!”然后他不怀好意的看向萧诺言:“这位将军,请了。”
家丁将另外一碗酒端了过来,令狐云龙是知道的,萧诺言酒量甚浅。这一碗要是干下去,怕立刻就会晕倒在这里。
几个族长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是朝廷栋梁,百姓拥护。可这成都府鱼龙混杂,各家族实力庞大,你们若是想在成都府立稳脚跟,也得需要几大族长的支持。
有倒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朝廷的法度所有人都得遵守。可这治国不单单是需要法度,还有人情世故。敬酒,表示族长们愿意效忠朝廷。
同时,族长们也是想给二人一个下马威,你们日后若是想治理好成都府,也离不开几个大家族的支持。
善意与恶意一起并存了,令狐云龙酒量大,一海碗干下去并没有醉倒不至于出丑。萧诺言则不行了,他的酒量半杯倒,更别提这一碗会出人命的酒了。
令狐云龙想替他挡住:“萧将军酒量不行,换个小碗。”
没想到老耆宿伸出拐杖拦住:“将军不必客气,哪有会打仗不会喝酒的将军。我们几个老家伙敬的是一份心意,将军莫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番心意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