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竟似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夏侯婴与公孙衍俱是一震,若是先前,他二人定会心中大喜,东晋一乱,便能浑水摸鱼,没准可夺取江山,成就霸业!
可甘衡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以陈阀睥睨晋国的势力,只消锁地称王,用不了十年八年,将无人再能与其抗衡!
诸世家门阀别说是浑水摸鱼、夺取江山了,能否保住根基、不被陈阀所灭都成问题。
想到这一节,公孙衍当即变脸道:“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幸之冰冷的目光觑向公孙衍,“公孙衍,你如此问,看来是被这老匹夫给说动了?”
公孙衍淡淡说道:“我公孙阀绝不会做出背叛忤逆陛下之事,若上柱国有谋反之意,那我公孙阀,也只能与上柱国分道扬镳了。”
“好,好得很。”陈幸之点头,然后看向夏侯婴,问道:“你呢?夏侯,你也被这老匹夫说动了?要与老夫为敌?”
夏侯婴是个实心眼,一时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利益得失,面对陈幸之的质问,无言以对。
“好,好啊!”陈幸之哈哈大笑,目光随后在沈昶的脸上停留片刻,继而掠回到甘衡的身上,脸色傲然,充满不屑,“老匹夫,你当真可怕,仅凭口舌之利,就能糊弄这些蠢蛋临阵倒戈,老夫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你可为第一!”
甘衡淡笑道:“上柱国谬赞了。”
陈幸之冷然道:“可这计策委实是下策,逼反老夫,你想过后果么!”
甘衡点头道:“自然想过,上柱国一反,势必涂炭生灵,江山颠覆,流血飘橹。”
陈幸之愠怒道:“那你还敢!”
“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不如痛下决心,刮骨疗毒,兴许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甘衡一叹。
“垂死挣扎而已,甘衡,今日算你逃过一劫,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用不了多久,老夫便会回来,亲手取你的项上人头!”陈幸之一拽马缰,走到夏侯婴与公孙衍的边上,冷漠的扫了二人一眼,“与老夫为敌,下场唯有一死!二位,可要想好了。”
“撤!”
一声暴喝,这位上柱国,旋即带着陈阀兵马离去。
沈昶看向甘衡,问道:“不留下他?”
甘衡幽幽一叹道:“不能留啊,城外陈阀大军虎视眈眈,他若死在城中,到时局面只怕将难以收拾。”
沈昶皱眉道:“丞相就不怕他出城之后,随即便带兵攻城?”
甘衡摇头道:“不会的,陈幸之这个人,看似有勇无谋,实则心细如发,没有万全把握的事,他是决然不会轻易冒险的。眼下在城外驻扎的门阀大军,可不止他陈阀一家。他出城后,定然会立即率军回到他的地盘,打起清君侧的旗号,再伺机图谋帝位。”
说着看向夏侯婴与公孙衍,笑道:“二位,上柱国恐怕不消多久,就会在封地造反,到时朝廷大军是必然要征讨的,二位是想跟随上柱国一同对抗朝廷,还是相助朝廷讨伐陈幸之,可要好生琢磨,毕竟,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不牢牢把握住,下次再想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