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海当兵当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直到现在,依旧是大头兵一个,也就是碰上个面冷心热的窦千户,若是落在个不懂得体恤下属的上官手里,怕是还得上战场拼命。
倘若他临老能混个一官半职,对他来说,也算是圆满了。
而李惊蛰对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朝思暮想,眼下正好有机会实现它建功立业的梦想,陆沉自然乐得成全。
生怕有遗漏之处,陆沉看向吴老海,问道:“可有没问到的?”
吴老海忙道:“陆参军您事无巨细,心思缜密,该问的全都问到了。”
陆沉点头道:“那就好。”说罢缓缓起身,抻了个懒腰。
吴老海和李惊蛰见状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接下来……”
吴老海旁敲侧击。
陆沉道:“当然是将这个突厥人押到帅营,向大帅禀报得知的情报。”
先前在火头营被突厥人袭击,李惊蛰亲眼目睹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战友被突厥人杀死,而他本人亦是浑身带伤,到现在还疼的有些受不了呢,也是记仇,漠视躺在地面的那个战战兢兢的突厥人,愤愤道:“既然他该说的都说了,还押去帅营作甚,不如一刀砍了!”
那突厥人闻言吓得魂不附体,哭求道:“说好不杀我的,你们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陆沉笑呵呵道:“放心,我说过只要你配合,我定饶你一条命。”
那突厥人安下心来,若非穴道受制,身体动弹不得,怕是立刻就得给陆沉下跪磕头,哭天抹泪的谢他不杀之恩。
李惊蛰不依不饶道:“这些突厥蛮子,没一个好东西!方才我眼睁睁的看着二狗子被这些畜生一刀捅死!还有周伙夫,眼睛都给砍瞎了!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这小子还挺嫉恶如仇,奈何还是太年轻啊,一旦被热血冲了头,委实莽撞的紧,做事也不考虑后果。
陆沉觉得有必要给李惊蛰上一课,淡淡说道:“如果现在就将他杀了,到时空口无凭,岂不是前功尽弃?就算大帅信了我们的话,若有他证实,兴许会赏你们一人一个千户,可若没了他这个人证,也许就只能赏你们一人一个百户了。”
一提起功劳,李惊蛰被热血冲昏的头脑瞬时清醒过来,不由在心底直呼好险,唾手可得的功劳,差点亲手葬送。
还是陆大哥考虑的周到啊。
李惊蛰对陆沉更加崇拜了。
吴老海趁机怒斥道:“往后做事有点脑子,多跟陆参军学着点!”
李惊蛰对陆沉尊敬的紧,可对吴老海却是从不客气,顿时急赤白脸。
陆沉见状,失笑道:“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向大帅禀报,将他扛着,咱们去帅营。”
吴老海和李惊蛰皆是偃息旗鼓,同时心中振奋,飞黄腾达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
……
李惊蛰自告奋勇背着那突厥人,一行人回到帅营,只见眼下营寨中的所有突厥人皆已被肃清,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血腥味浓烈不散,令人作呕,但尸体却已尽数被清理干净。
拷问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这场袭营风波已然宣告结束,诚如陆沉所料,就突厥此次来袭的那点人手,莫说是分散开来,就算是合击一处,也休想突破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帅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