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宗族的名义压人,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似乎自己若是拒绝,那就是不肖,就是枉为陆氏子孙……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天经地义的事情?
陆沉素来吃软不吃硬,若是好言好语,兴许还能考虑考虑,可直接拿老太爷、拿整个宗族来逼迫他做不情愿的事,只会让他厌烦,乃至生怒!
被他毫不留情的斥责同三房四房乃一丘之貉,陆山颜色一变,寒声道:“陆沉,千言万语,你到底还是要一意孤行?”
“大伯,同我打交道,莫要用老眼光看人,我可不是当年那个猪脑袋了。”陆沉说着一顿,看向案子上那些摆放整整齐齐的陆家列祖列宗牌位,一叹道:“大伯您方才还斥责三叔四叔不以真心待人,才使得那些盐商离陆家而去,那您呢?您是否以真心待过他人?怪不得我爵位一丢,陆氏一族便面临困境,有您和三叔四叔这样的人打理宗族,陆家想长盛不衰都难啊。”
说罢,懒得再和陆山浪费唇舌,拂袖走出祠堂。
孙不三一直守在外面,早就听得怒火熊熊,见陆沉出来,若有其意的瞥了宗祠中的陆山一眼,然后才对陆沉半开玩笑道:“陆老弟,没想到陪您回趟家,孙某竟是将普天下的厚颜无耻之辈全都见着了。”
老孙说话是真损啊,陆沉不由失笑。
孙不三问道:“咱们现在就去柳家么?”
“现在就去。”陆沉点头,他可不想再在晏阳耽搁了,尤其不想再和宗族这些长辈们打交道,赶紧将事办完,也好能早日赶回京都。
陆山忽然从宗族中走了出来,深吸口气,说道:“陆沉,你即便不为宗族着想,难道就不打算为自己考虑?你如今一无所有,若能得到柳家的扶持,往后……”
话没说完,孙不三已是嗤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陆参军一无所有?不妨告诉你,陆参军在东境立下赫赫战功,回京之后,必定就得加官进爵,况且,柳家是什么玩意儿?晏阳的小门小户,陆参军乃镇国公的女婿,还需劳什子柳家来扶持吗!”
京都距离晏阳甚远,消息传递并不迅速,故而关于陆沉的事,陆山以及整个宗族只知道他被削职夺爵、怕已吐血而亡,而之后的事却是一无所知。
这也是之前三房四房迫不及待想要将陆沉赶出去的原因,如果他们两个知道陆沉被夺爵后,又混得风生水起,甚至重新回到皇帝陛下的视野之内,又岂会是那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