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带着鸿胪寺诸官员离席而去。
回到社稷阁,朱恪顾虑道:“那些突厥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左王更是纯属一介莽夫,就算拔都审时度势,对我大齐低头,答应签署诸般条款,恐怕也很难独断专行,压制住左王。”
元章深以为然道:“突厥左、右二王,地位仅在可汗图扎格之下,如若左王不同意签署条约,拔都恐难左右,到时就算签了,也只是一纸空文,有左王掣肘,条款内容未必就能如约得到施行。”
王玄安突发奇想,说道:“既然拔都压不住左王,不如奏请朝廷,暂将图扎格押来鸿胪寺,让这位可汗参加二次和谈。”
朱恪与元章皆是目光一亮,随即将目光落在陆沉身上,看陆沉是何意。
陆沉从坐下开始便一直在思索,见众人看来,开口说道:“那突厥可汗贪生怕死,他若是参加和谈,为了活命,对我大齐提出的诸般要求多半无有不允。不过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遭,才刚打个照面而已,先看看这些突厥人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如若令我等不满意,到时再将图扎格抬出来也不迟。”
朱恪三人同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陆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都回家休息吧,明日再看那群突厥蛮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见他这就要回家了,朱恪三人俱是愕然。
外交之事,尤其是战后谈判,从无小事,所以哪怕是面对战败的蛮族,也要谨慎对待。
如今和谈终于开始,作为主理一切事宜的陆沉,按理说本该心情沉重,被重担压身,今晚就得住在鸿胪寺,去推敲琢磨应对突厥和谈之事,可没想到他竟如此轻松,这就要下班回家了……
察觉到气氛突然凝滞下来,陆沉皱眉道:“还有何事吗?”
“没事没事。”朱恪三人连忙摇头,拱手道:“卑职等恭送大人。”
陆沉点头,拱手道:“诸位辛苦,明日再见。”
离开鸿胪寺,陆大人便径直返回府邸。
待到翌日,一觉醒来,精神抖擞,陆沉对着昏黄的镜面将绯红官袍以及乌纱帽仔细穿戴好,只觉一股英雄气扑面而来,不由满意点头。
孤芳自赏许久后,他出门骑上照夜玉狮子,悠哉悠哉地前往鸿胪寺。
此时山河阁中,突厥使者与大齐官僚已然落座,约定好的时间是在卯时三刻,而现在已经快接近辰时,却还未见陆沉的人影,朱恪低声对一旁的王玄安嘀咕道:“王大人,陆少卿不会是将和谈的事情给忘了吧?”
王玄安苦笑,这等重要之事,任谁敢轻易忘记?随即低声回答道:“也许是有事耽搁了。”
就在这时,突厥那边已是不耐烦了,剌都大吵大嚷道:“你们大齐的主谈陆沉呢?何时才能露面?难道就让我等在这里傻等着不成!”
王玄安慢条斯理道:“左王阁下若是等不及,大可以立刻离去,腿脚长在你自己身上,我大齐又没给你套上锁链。”
“你……”剌都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