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陆沉拱手。

文帝冷哼道：“朕看你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往后若再因为私事闹到朕这里来，休怪朕真的治你的罪！”

沉吟片刻，忽然若有其意道：“朕早就觉得这陈忧之实乃一介腐儒，不堪大用，没想到果真如此，他儿子做出此等不堪入耳之事，也好意思闹到御前来，儿子品行尚且如此，可见这个当爹的，也未必就有多么纯良……”

文帝说着，露出一丝冷笑，愤愤道：“这个陈忧之，竟敢拿满朝文武来压朕，似乎朕不替他出这个头，便是与百官作对，让百官寒心，如此之人，怎配再做一寺寺卿！”

他说着，看向陆沉，淡然道：“陈忧之有此子，实是让人难以放心，你这位督监院院长可不能视若无睹，派人去查查，陈忧之这个光禄寺卿在任期间，有没有做出过什么无视法纪逾越规矩之事，倘若有的话，绝不可姑息。”

所谓斩草除根，那陈忧之必定不会因文帝偏袒自己，便消除对自己的仇恨，陆沉正还琢磨该如何将陈忧之也一块收拾了，没想到文帝这便下旨了。

陆沉岂有迟疑之理，当即拱手道：“微臣谨遵陛下之意！”

文帝似乎有些头疼，右手攥拳，敲了敲太阳穴，说道：“你是督监院院长，担任着监督百官的职责，不可懒惰懈怠，要替朕将这摊子盯好喽，如陈忧之这等不配为臣子的官员，要及时的清除出去，免得一颗臭狗屎坏了这锅好汤。”

陆沉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不敢懈怠，办好职责所在。”

文帝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陆沉躬身拱手，随即退下。

离开皇宫，陆沉不由唏嘘，看来冯吉的话果然属实无虚，文帝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偏袒自己了，就像是偏袒曾经的钱谨一样……

这可是值得一件高兴的事，在朝堂上混，什么阴谋策略，文治武功，其实都是次要的，只要能得皇帝庇护，那才是可真的立于不败之地！

陆沉从未妄想过能与皇权相抗衡，暗地里扶植羽翼，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在将来急流勇退的时候多一份本钱。

当然，即使文帝已经打算让他将来做顾命大臣，乃至于让他摄政，他也不打算便因此而放松下来。

他人赋予的，终究是他人的，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去。

唯有自己创造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不过总而言之，文帝态度的忽然转变，还是让陆沉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他终于可以不必去过度揣摩圣意，为文帝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而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要解析其中可能蕴含的深意，唯恐其中有什么危险的讯号，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伴君如伴虎，不过当了解到老虎还没有吃掉自己的心思，自己也就无须过份忧虑了。

……

半个月后。

光禄寺寺卿陈忧之，被督监院鹰卫破门而入，逮入督监院大牢。

次日，陈忧之便被告犯下收受贿赂、纵容独子欺男霸女等种种罪行转送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