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冰冷的墓碑,已然不能回答他。
他突然面容变得狰狞,一头狠狠撞在墓碑上,撞得头破血流,鲜血顺着墓碑流淌而下,将泥土渲染殷红,“我不后悔,曾经我将您,当做我最亲近的人,可是呢?您是怎么对我的?重玄黄而轻我,还要废去我的武功,说不准什么时候,更会清理门户,一掌拍死我这个逆徒!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的命运,怎能掌控在您老人家手中,所以你必须死,哪怕我背负弑师的骂名!”
他又疯癫大笑起来,额头贴着墓碑,鲜血“哗哗”往下淌,用奇怪的声音道:“可是玄黄非要弟子来给您老人家赔罪,弟子不是他的对手,也只能照做,师傅您听见了么?这流血的声音,弟子纵使千错万错,也该还清了吧?如果师傅您不说话,弟子就当您原谅弟子了。如果师傅您还活着,想必也会大发慈悲,饶弟子一命,对不对?”
他自说自话,愤懑说道:“师傅,您还不知道吧,我已是将死之人,被一个小畜生,诓的逆练《楞严经》,乃至于全身经脉受创,时日无多,所以无须玄黄动手,我也命不久矣,师傅啊,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您就和玄黄说说,留我苟延残喘几日,就算是弟子求您了……”
他说着有些惊慌地跪到赵玄黄脚下,拽着赵玄黄的裤腿,苦苦哀求道:“玄黄,看在你我师兄弟的份上,你就留我一条命,让我自生自灭吧,你难道非要当着师傅的面,对我赶尽杀绝不成?同门相残,骨肉操戈,师傅在九泉之下,看到心里只怕也不是滋味啊。”
赵玄黄想要杀牧风谷的念头从未有分毫动摇过,所以即使眼下牧风谷表现的凄惨可怜,他的心也没有丝毫波澜,更何况牧风谷根本就无悔恨之意,竟然还说出不后悔的话,他更没有放过牧风谷的道理。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多年苦苦寻找,终于将牧风谷拽到师傅坟前,能够替师报仇,他又岂会生出恻隐之心,将牧风谷放过?
“师傅就是因为对你心怀仁慈,才被你反咬一口暗害身死,牧风谷,你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也有脸面求我饶你的命?”
在陆沉的印象当中,赵玄黄仿佛是没有情绪的仙人,可今时今日,面对这牧风谷,却几次三番动了怒气,可见他对牧风谷,着实是恨之入骨!
听得赵玄黄不打算放过自己,牧风谷深知自己这位师弟说到做到的脾性,脸色顿时吓得惨白,紧紧抱住赵玄黄的裤腿,哭声说道:“师弟,师弟!就算是师兄求你,不要杀我,我还没有活够,这繁华世界,我还没有享受够呢,你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
虽然同出自于铁剑门,可牧风谷却是和赵玄黄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赵玄黄一心练武,除了追求极武之道,无欲无求,对于功名利禄,丝毫不放在心上。
而牧风谷却没有那么清心寡欲,他和这世间多数人一样,同样食人间烟火,他贪恋权势,痴迷享乐,对自己的生命,可谓爱惜的不得了。
可赵玄黄即将就要剥夺他的生命,他难以控制的慌张起来,乃至于对他的这位师弟下跪求饶也在所不惜,丑态必露,只为苟活一条性命。
陆沉在旁看得暗暗摇头,如此当世宗师级之上的人物,却为了苟活性命而不惜丢掉尊严,惶惶如丧家之犬,纵使武功盖世,也实在是让人难以高看一眼。
面对牧风谷的哀求,赵玄黄无动于衷,说道:“师兄,你的劫数到了,希望下辈子,你能痛改前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