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问一次,你们出不出来?”
下头人的心知露了行迹,又见那一个个泛着寒光的箭头,不敢再躲哆哆嗦嗦的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官……官爷,小的……小的可是安份良民,没……没做那犯王法的事儿呀!”
先上来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后头跟着三名年轻妇人,牟彪冷冷看着几人,
“没犯王法,你躲到这里做甚么,你自家做的甚么事儿,自家心里清楚,有甚么话还是跟着我回衙门说吧!”
那掮客到了北镇抚司衙门倒也爽快,有甚么说甚么,又去瞧了那易家叔侄的尸体,当时就认出了人,
“这……这二人小的认识……”
“你给他们拉了甚么生意?”
那掮客道,
“他们二人想私卖贡酒,小的给他们引见了几位客人……”
“都有些甚么人,一一说出来……”
那掮客将自己为那叔侄二人引见的客人一一说出,一家酒楼的掌柜,一位皇子府的管事,一家酒坊的东家还有便是一位嗜酒如命的秀才。
牟彪见着文书记在纸上那“二皇子府张管事”的字样,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就是一跳,
“这事儿怕是要报给爹了!”
旁的人锦衣卫能查,可这二皇子府的管事,锦衣卫想要拿人过问,便需要指挥使点头,皇子府的下人虽说身份低微,可打狗也要看主人,锦衣卫想进皇子府,那必是要奏明过皇帝陛下的。
牟彪拿着各方的供词,去见了牟斌,将自己今儿所办的事情,一五一十全数禀报,牟斌听了一皱眉,
“贡酒?二皇子府?”
牟斌果然不愧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姜,立时从中嗅出了一股不一般的味道,
“此事怕是有蹊跷!”
想了想道,
“聚诚酒坊里的贡酒可有查过?”
牟彪一愣摇了摇头道,
“儿子只关注命案了,倒是没去查那贡酒……”
“快查!”
此时已是天黑,牟彪领着人又请了那聂十三出马,一众人赶去了聚诚酒坊,那酒坊的坊主万鸣彦见一众锦衣卫杀气腾腾的过来,不由吓了一跳,
“小官爷,小官爷,小的与那易家叔侄之死无关呀,小的该说的都说了,您……您这是……”
牟彪一摆手道,
“万坊主,此事只怕另有蹊跷,我们要查一查你的酒坊,尤其是存放贡酒之处……”
万鸣彦闻言脸都吓白了,看了看左右,颤声道,
“这……这可贡酒存放之处,小官爷……小的便是打死都不敢放这么多人进去呀!”
牟彪点头,
“我明白你的难处……”
他想了想道,
“我们不带多的人进去,只四人便可……”
万鸣彦松了一口气,
“那……那便请进吧!”
聚诚酒坊的酒窖挖在地底,论起面积来比上头的宅子都大,那贡酒的藏处乃是在最深处,万鸣彦领着锦衣卫四人进去,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穿过一窖窖满地的酒坛,每过一窖便打开厚重的木门,直到最深处打开之后,露出里头一个巨大的窖洞来,
“小官爷,您瞧……这就是小人酒坊放贡酒的所在……”
说罢领着四人进去走了不过十来步,走到一处酒架前,万鸣彦回头示意人上来帮手,这厢两个锦衣卫的力士一起过去推开了酒架,露出了下头可以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来,万鸣彦气愤的指着那洞口道,
“小官爷,昨日小的回到酒坊之后,便叫了全酒坊的人下窖察看,没想到果然寻到了这处洞口,这洞口小人已经让身形瘦小的伙计钻出去瞧过了,这洞口可以直通外头伙计们住的院子……”
这酒坊之中伙计们都是十二个时辰轮着班的做工,因为那易有银是大伙计,在外头是有单独的一间屋子休息的,没想到……
“小的也是没想到,那一对叔侄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他们进入我们酒坊是早有预谋……这洞口就直通他的卧房床下……”
那外院伙计们睡的房间,离这么少说也有二十丈,按着易有银每日做工五个时辰,还要睡觉吃饭,想要挖到这处,这叔侄二人至少得用小一年的功夫!
牟彪凑到那洞口处看了看,见洞口圆滑里头的泥土也被压得十分平整,看来这挖洞的手艺那叔侄二人是练过的,他眯了眯眼起身,四下里看了看,
“万东家,你这一窖的酒有多少?”
万鸣彦想了想道,
“原本就存了约一百坛的,不过因着太子爷大婚,前后陆续送了两批酒来,后头又送了两批出去,现下窖里剩下六十多坛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