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陷入沉默，浑浊的眸子望向窗外，那一眼，如若万年。

晏舒接着说道，“而后女人便带着男人的残魂生活，哪怕那缕残魂已经堕落，驱使着她杀死了周遭生灵，但她依旧不愿放弃自己的挚爱，最后在诛灭妖灵的阵法中，形神俱灭。”

也是方才，他才想明白了多年前清河县案子的前因后果，妖灵附体的人通常应该会表现得十分痛苦，并且主动请求缉妖司的帮助，当年邵婉的表现明显不正常，据报告显示，她最初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让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就是妖灵，随后当知道自己无路可逃的时候，她又表现得十分坦然，似乎这正是她期待已久的归宿，如今一切的谜底都在老妪这里得到了补充。

“那龙女呢？龙女怎么样了？

脑子还没转过弯的烛影连忙追问。

晏舒和老妪相视一笑，最终决定把回答的机会让给晏舒。

“那位龙女不喜欢人类，也不愿再回到海中，最后将自己困在一座山中，以捉弄来人为乐。“

“欸，这样啊，那龙女一定很寂寞吧，我一开始觉得寂寞也没什么，可是自从跟大家一起生活之后，寂寞就变得好可怕。“

听到烛影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似的阐述自己的观点，老妪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比这个小子有意思多了，算了，不逗你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流光闪过老妪全身，一转眼老妪已经变了模样。

那是一副绝美静谧的样貌，若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那一定是蓝色，修长的身形，玲珑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长长的睫毛，像是珊瑚，隐隐发着微光，一对眸子本应是漂亮的，可其中充斥着倦怠与浑浊，让人近乎要被这股深邃气息吞没。

两鬓处有着几片与烛影不同的银白色鳞片，同时在那如同大海般水蓝色的秀发中，藏着一对精致的小角。

原本老旧的衣物赫然变成了一身华丽的衣裳，稀世的珠宝成为这绝美容颜的陪衬，上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服饰，还是见那朝堂之上展露公主风姿的程霜。

“咦，老婆婆变身了！“

烛影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别看晏舒现在淡定的神情，其实他也没见过这场面。一般就跟人类容貌天生的一样，想要改变就需要用一些后天手段，妖灵的化形也是同理，每个妖灵化形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面孔，至于面前老妪用的手段，可就涉及传说中的变化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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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如你们所见，我就是那个故事中的龙女，东海龙宫的四公主，敖听心。“

“我是兖州清河县缉妖司的现役丁级除妖师晏舒，这是我的御灵，烛影。“

先前还一头雾水的烛影恍然大悟，睁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敖听心却是掩着嘴呵呵笑道，“原来只是御灵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

听得出她似有所指，晏舒连忙出口反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和她可是纯粹的革&命友谊，少往那方面想啊。”

“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

说着敖听心的一对美眸扫向烛影，贪婪地扫过烛影的全身，搞得烛影浑身不自在，躲到晏舒后面。

“你克制一点啊，你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成功把你刚刚亲口塑造的痴情人设毁掉了啊喂。”

晏舒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公主大人取向有些别致，这次她会主动找他俩来，烛影算是立大功了。

“难道爱一个人叫爱，爱两个人，爱三个人就不叫爱了？而且你觉得我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敖听心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她可能有七成爱自己，只有三成能分给别人，而另一个人却能把九成分给别人，但你能说她的爱就不如另一个人的爱吗？同样的，我曾经是爱邵婉，但我已经尽全力去爱她了，如今我就不能把剩余的爱给别人了？我觉得，我依旧是个痴情角色呢。”

晏舒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着的并不是烛影这种化形没几年的小妖女，而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跟她讲道理明显很不明智啊。

“啊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