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妫闻言战栗,伏拜道:「奴婢谨遵王命!」
回程的马车上,周公定的确有些倦了,盘腿靠在厢板上眯着眼打盹。坐在他侧面的家臣梅伯见他这个样子,颇有些欲言又止。
「你这老货!有话快问。」周公定苍老的声音略显疲惫。
「诺!」梅伯舔了舔嘴唇:「国公爷,伯颜那里,真的不再联系了吗?听说他如今在相府里很是得用呢!」
「那又如何?」周公定轻哼一声:「这一回,他死活不曾透露四王子的所在,连是否在相府都不吐露一字,分明是与咱们完全二心。强扭的瓜不甜,反正有仲文在手上,真到了紧要关口,也是一张好牌。何苦要大事小情都去讨个没脸呢?」
「还是公爷思虑得周到。遂妫在府中已不得二少爷宠爱,这颗棋子眼见得废了,没想到竟能入宫变废为宝。真是想不到啊!」
周公定轻哼道:「这母子三人相互厌憎又相互牵挂,也是奇了-------唯其如此,才好互为牵制啊------」说着说着,他已上下眼皮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论起来,在西周时代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是什么,也许大多数人会想起马车。其实不然,最为便捷而快速的交通工具是船,不仅可装载多人,便是逆水行船,也比陆路强上不少。
正因为此,鄂驭方的画舫沿着大河航道一直进入成周地区,这才下船换乘上早已守候多时的马车,一路望南。从这里可以直入江汉平原,道路宽敞而平整,无有什么山川险隘阻隔,也是早就踏勘好的路径。
行不三五日,马队终于踏上叔妘心心念念的故国土地。时值金秋,民众们忙于秋收的勃勃蒸腾之气,道边有序迎接君侯的妇幼老孺,整洁宽阔的官道,被密如蛛网的支渠毛渠分隔成无数绿色方格的井田,都使她感慨:看来鄂侯这些年治国很是花了一番心血。
鄂驭方兴致颇高,也很想听听离国多年的叔妘对于鄂国变化的真切感受。
「君侯治国有方,百姓们丰衣足食,安地劳作,鄂国处处安然。可见君侯这些年治国理政没少花心思,奴婢感佩之至!」
行帐内,叔妘一面摆上酒饭,一面略带羞涩地瞟了一眼已换上寝服的鄂侯驭方,满眼的关怀,清丽的面庞浅浅而笑。
鄂驭
方仿佛对这种目光早已习惯,不以为意,淡淡地咂了一口酒:「这还早着呢!再给寡人五年时间,定然让这鄂国成为江汉首屈一指的大国。届时,哼-------」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而,他感觉到叔妘似乎一直热切地盯着他看,不肯把眼神移开,顿觉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问道:「对了,你为国蒙难,在镐京熬了这么多年,乃是于我鄂国有大功之人。想好要什么赏赐了吗?只要寡人给得起,予取予求,决不含糊!」
一语问罢,叔妘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柔柔地望着鄂驭方,颤声道:「奴婢不要什么赏赐,只要能在君侯身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婢女,日夜伺候着,便心满意足了------」
「那怎么行?」鄂驭方重重将酒爵墩在桌案上,吓得叔妘心里一颤,抬头望见鄂驭方的眼中满是冰冷,顿时心中发苦,连声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多年未见君侯,有些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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