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交待的是,下午就去拜访这位学者,所以沈砚白没有时间通过军统去调查此人的底细,只是凭感觉,沈砚白认为由特高课去劝降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似乎有些牵强。
当然沈砚白也考虑过,这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此人是坚定反日人士,原先的老友汉奸劝降无果,故此被押解并软禁在南京,特高课也只是顺带着尝试一下对此人的劝降。
沈砚白只是在问,对此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沈砚白在想:前几天冯进晋被日本人乱枪打死,夜深,石川来自己住处接自己,如果有家里电话,是不是就很方便了,但现在伊藤也没提出给自己装一部家用电话;还有石川都配备了手枪,而自己就更是没有,冯进晋、胡三的案子已经结案,到现在伊藤是否已经信任自己,沈砚白打了一个问号。
回到那位学者的问题上,还是这个问题,自己究竟能够做什么?会不会这是伊藤为自己设置的一道实验题?即便不是,仅凭自己又能够给这位学者带来多大的实际帮助,显然自己做不了什么。既如此,那么在这位学者面前,呈现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形象又有什么不可以,无非就是被这位学者鄙视、唾弃,这不正是伊藤需要看到的吗。想到这里,她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其实也没有其它选择,此刻自己只能是一个汉奸,这就是对自己的精准定位。
到了下午,沈砚白随同伊藤一起去了一所小别墅,进门的时候可以看见日本士兵和特务在此设防,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进入别墅的会客厅,伊藤像主人一样,请沈砚白就座,小特务随即上茶倒水,不多一会儿,又一名特务把楼上的那名学者请到了一楼的会客厅。
伊藤简单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便与这位学者进行交谈,看得出,这位学者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伊藤说:“先生饱读诗书,对中国历史更是有深刻研究,古典、现代文学方面也都有很深造诣……”
学者打断伊藤的话,“不用绕弯子了,你这一套说辞我见的多了,你想说什么,我很清楚,让我屈服,让我背叛我的国家,我做不到,我还是那句话,别耽误工夫了,如果你们失去耐心,把我直接送去刑场,我也不介意,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面对这样的言辞,伊藤显得有些尴尬,“先生,你不要先入为主,没有人要你背叛你的国家,我来这里也就是希望与先生讨论一下新政府的建设问题。”
“什么新政府?这样的政府代表谁?有必要去建设吗?”
伊藤与学者就此唇枪舌剑的扯开话题,不多一会儿,一个特务小跑来到伊藤身旁,然后俯身耳语几句,沈砚白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伊藤便对学者说:“抱歉,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改日再来拜访。”
伊藤起身离开,沈砚白也跟随离开,走到室外,伊藤对沈砚白说:“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这样,你继续跟他谈一谈,不要太追求结果,只要尽可能的多沟通,多了解他的潜在想法,回头再商量以后的方案,今天我不需要有什么进展,只要多谈,让他少一点敌意就可以。”
沈砚白答道:“我明白。”
伊藤随后对身旁特务说:“你就在这等着,等沈助理谈完后,你开车送她回协会。”
“嗨!”特务应了一声。
沈砚白回到了会客厅,此时那位学者也已经离开了,小特务的汉语水平很有限,他说,学者已经上楼去了。见小特务说话比较吃力,沈砚白便用日语说:“那麻烦你,把先生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