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了好长一段路后，傅瑾言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

开口的时候，目光上下的打量着苏白，最后目光停在她脚上，发觉她的脚趾有些红，应该是刚刚混乱间被踩到的。

苏白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戴着耳机，两眼闭着靠着窗。

这副样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可傅瑾言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可以睡得着。

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心里早就已经不是一个乱字可以说的。

“傅总。”

红灯停下的时候，贺子耀将傅瑾言刚刚要的东西递给了他。

傅瑾言拿着手里的消肿膏抹在了手上，又看了苏白一眼，最后直接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只不过一有动作苏白就猛地惊醒，快速要收回自己的脚，可扭动挣扎了下，男女力气太过于悬殊，傅瑾言的手就像是铁一样死死的将她腿给按着。

“放开！”

终于——

从昨天到现在，苏白终于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虽然语气如此不爽，不过傅瑾言还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嘴角露出的一丝放松笑容却让苏白更烦闷，想要猛的一踹又被人傅瑾言紧紧盖住。

傅瑾言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别动，你脚都破皮了，上点药。”

“不用你管！”

傅瑾言不管苏白的白眼和不耐烦，直接将药膏涂在了她被踩了一脚的伤口处，药膏抹上的那瞬间清凉的感觉顿袭神经，苏白忍不住抖了一下。

“疼不疼？”

苏白：“……”

傅瑾言给苏白揉着伤口旁边稍微红肿的地方，动作轻柔，从苏白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精致的侧脸，苏白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好像消瘦了不少，连下颚线都比之前还要锋利许多。

“为什么要把上一辈的恩怨放在我们中间？”

“苏白，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小白，妈妈永远爱你……”

这一瞬，苏白思绪飘远。

傅瑾言的，妈妈的，陈以云的，秦欢的……所有人的声音都在她脑子里打着架。

她猛地一收，动作大的还碰到了傅瑾言原先受伤还没好的那只手，傅瑾言眉头皱了会。

苏白停顿了一下，才语气淡淡：“够了。”

车里再次恢复安静。

等到下一个路口要拐弯的时候还没等贺子耀问，苏白就先开了口：“去疗养院。”

贺子耀听完从后视镜里看了傅瑾言一眼，傅瑾言沉默一瞬，最后只是点了头。

有些事，就算你拖延，可迟早是要面对的。

傅瑾言担心的目光盯着苏白看，让苏白被看的全身不舒服。

“你真有把握面对吗？”

苏白冷笑，满脸尽是自嘲：“做错事的人都有脸面对我，我又怎么胆小到不能去面对？”

嘴硬……

傅瑾言一眼就看出了苏白的嘴硬。

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心中一定在不停后退。

“如果你不想见，可以当没发生过。”

苏白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的景色，距离去到疗养院还有六个小时的路程，她这每一分每一秒中，都在极度纠结和煎熬中度过。

妈，你敢信吗？

我竟然还能见到爸爸。

苏白在这会有些想不明白，这世界究竟是对她太好了，还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