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渊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醒过来的。
他张开眼睛,看到一片纯白的天花板,那种颜色,像是天堂一般,纯洁却冰冷。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也死了,跟着那个消失的女人一起,死在了那个地方。
“晋渊,你别吓我。”
叶婉静守在床边,看到陆晋渊张开眼睛,扑了过来,她一双眼睛因为哭和熬夜已经哭得通红红肿,像个核桃一样高高肿起。
陆晋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她一下回到了那三年,他卧床不起的时候,甚至,比那时候还要让她害怕。
当时被送进医院的陆晋渊,脸色惨白,身上没有一点温度,简直就像是一抹幽灵,而这都是他执意给自己的惩罚。
“找到没有?”
陆晋渊睁着眼睛,只是这样说着,声音也是淡淡的,如同没有看到叶婉静的悲痛一般。
“没有,都那样了,怎么可能找得到?”
叶婉静都不用问,就知道儿子一张开眼睛关心的是谁。
温宁那个女人,明明已经同意要假死,明明承诺过不会再在她的儿子面前出现,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下游呢?有没有派人去守着?”
陆晋渊想着,就要坐起来,现在的江水,一定很冷吧,温宁的身体那么弱,怎么受得了呢?
“你还守着她干什么?你就不能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不要让我再为你操心了吗?”
叶婉静连忙把陆晋渊按在床上,他现在还在发着高烧,要下床,简直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母亲,你知道的,是不是?”
陆晋渊的身体一阵无力,被叶婉静死死按住,他也没法挣扎,他便没有再做什么,反而,一双黑眸看向了床边的叶婉静。
温宁生产时候的事情,最了解的人除了叶婉静没有别人,她自然知道温宁究竟死没死这个真相。
但,就为了让他能够按照她内心所想,便一直隐瞒了下去。
“我……”
叶婉静犹豫了一下,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可惜,这种好,让我无法接受。”
陆晋渊听到叶婉静的话,压根不出意料,但终究,还是觉得很疲惫,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疲惫感觉。
不论何时,不论她做了什么,母亲总是能以为了你好这四个字,把他所有的反抗压下,就好像不按照她的意思来,便是大逆不道的。
“可我……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出事。”
叶婉静有点害怕,如果陆晋渊情绪激动,和自己大吵一架,或许,她还不会这么慌乱,但现在,看着平静的儿子,她有种惶恐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一片平静中缓缓地变化着。
“或许温宁说得没错,对她来说,陆家就是她的劫数,害得她冤狱坐牢,害得她难产差点丢了性命,还害她失去了孩子……”
“现在,害得她连命都丢了,陆家,真的是欠她的太多了。”
“晋渊,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很担心,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