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州城下。
赵光义撅着屁股爬在驴车上,屁股上的箭伤疼得他坐立难安,这地方太讨厌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只能趴着,撅着,帝王威仪已经丧失宜尽,这特么要是赶上夏天,搞不好就要发炎感染而死了。
一路上收拢的残兵居然只有数百,很显然,宋军根本就没有溃败,可是这却让他更不敢回头,一门心思的只想先赶回开封再说。
很显然的,将帅们达成了共识,虽然没有直接动手,甚至都没有撕破脸皮,但很显然这已经不重要了,若是此时回去,搞不好稀里糊涂的就挂了。只有返回开封,先行控制住将士们的家眷,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不过好像还有三四成的家眷在特么的洛阳,想到此,赵光义就特别的郁闷。
郁闷之余,他还有一点不服,凭什么?凭什么大哥能做的事,我就做不得?
说实话他对待本朝武将的政策和赵匡胤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同样是软刀子割肉,同样是以文治武,虽然确实让他们都挺难受的,但起码不会让他们有性命之忧,只是他干的比赵匡胤更彻底一点而已,他可以肯定,如果这么干的是赵匡胤,那帮将帅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凭什么赵匡胤可以杯酒释兵权,轮到我,废了这么大的劲,却只换来现在这般局面?想到此,他的屁股就更疼了。
前方,李继隆同样颇为狼狈的跑了回来,掏出两个冻的邦邦硬的馒头道:“官家,实在是没什么别的吃的了,只能给您吃这个了。”
赵光义苦笑道:“眼下这样的局面,哪还挑得了这个?有的吃就不错了,爱卿你吃了么?”
“臣吃过了。”
“嗯,这次得以成功脱险,多亏了爱卿了,真想不到,最后时刻救我的居然会是你,而现在我明明还有五十万大军,可除了你之外却谁也信不过了,我向你保证,今生共富贵!回京以后,我就让你姐姐当皇后,让你当国舅,你想当节度使还是三衙大帅随你挑,我还要让你当枢密副使,封你当侯爵,只要再过几年你资历深些就让你当枢密使。”
“微臣自知才疏学浅,节度使和三衙大帅实在愧不敢当,至于后宫之事,臣实在不敢言,救您脱险乃是臣的本分,不敢求赏。”
赵光义老泪纵横,拉着李继隆的手道:“忠臣啊!你真是大大的忠臣啊!李家三代,满门忠烈啊!”
李继隆闻言神色略有一些不自然地道:“家父……”
“你爹犯错,也是出于一片忠勇,当年朗州之所以能速下,也多亏了你爹,否则谁知道还要打多久?兄长的处置,还是有点偏颇了,关键也是那慕容延钊死的太不是时候了,为了平息军方的怨气,这才下了重手,是有些委屈了,现在时过境迁,也是时候给他平反了。”
李继隆听后激动莫名,他一辈子最痛苦纠结的就是他爹堂堂枢密副使,大宋忠勇,却一辈子都打上了奸贼的烙印,如今见官家答应给他正名,真是比让他自己当枢密使都要高兴许多,连忙从马背上跳下来给赵光义叩头谢恩。
赵光义笑了笑,掰开那冻的邦邦硬的馒头,捻了一小口吃进了肚子里,咬下去里面都是冻的雪水,还有一股涩涩的味道,不由得对这一众骄兵悍将更加恨了几分。
却听身后突然有阵阵马蹄之声传来,赵光义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瞧,李继隆则赶紧收拢部队以步兵拱卫赵光义的驴车,自己则领着骑兵张弓搭箭,准备一战。
待得骑兵近了些,终于看清这并不是辽军的散骑,而是大宋自己的骑兵,但李继隆却依然严阵以待,这个时候,自己人很可能比敌人还要麻烦。
两军相距百余步的时候,追兵终于停下了,因为再近的话就进入弓箭的射程了。
骑兵散开,孙悦骑在白马上,缓缓地走了出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李继隆道:“李继隆,果然是你,赵光义被你救了是吧。”
“大胆!居然敢直呼官家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