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黄天大着急的样子，林驹不禁笑了。

“天大，你说咱俩是不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咱俩虽然不笨，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比咱们聪明的人”。

还行，总算是有自知之明。

“咱们能想到介绍信和发票这一招，别人能不能想到”？

“自然也会想到”。

“羊州火车站是大站，也是始发站，你说他们火车站的人傻不傻”？

“南方人比咱们东北人精，满花果山的猴儿加一块儿，也没有他们精，他们自然不傻”。

“很多人往回运蛤蟆镜、电子表什么的，都从羊州火车站走，介绍信，发票这一招儿，在他们眼里，都是用烂的招数，根本就不管用”。

“对，还是高湾这样的小地方好糊弄”。

“天大，你以为宋薇就那么傻，叫咱们糊弄了么”？

“哦，驹子，我明白了”。

“你说说看”。

“羊州是大地方，人多眼杂，有的时候，给了钱他们也不敢收。高湾是小地方，刚才只有宋薇一个人，她收了钱也没人知道”。

“咱们又有介绍信和发票，手续也全了。所以她明明知道咱们是倒买倒卖，不是给供公家采购，也假装糊涂，给办了零担货运”。

“行啊，天大，不简单啊。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为什么把货发到奉天呢？直接发到到三道河，或者铜羊，不是更加省事儿”？

“这个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这回林驹发的是零担。

所谓的零担，是相对于整车发货的概念。一批货物不足一个车皮，跟其他的货物凑成一个车皮，发到同一个到站。

铜羊火车站也好，三道河火车站也好，都是小站。

绿江和溪水虽然是大站，但是属于一个铁路支线，从这里往那个方向去的货物很少。

想凑成一个车皮，需要很长的时间。

奉天就不一样了。

它是关外的第一大站，是东三省的货物集散地，物流中心，往哪里去的货物很多，可以很快凑成一个车皮发运。

高湾距离羊州很近，这里又是一个编组站，可以很容易把货物集中到羊州来的车上。

这样一来，发送到奉天的时间就很快，顶多有十几天就到了，甚至可能更快。

从奉天到三道河，只有一百几十公里，交通方便，一天可以跑一个来回，可以很容易把货物运回去。

从奉天提货之后，就地办一个托运手续，货不出货场，也不用再一次检查，就当做大件行李，货跟着人走，随车就到了三道河。

到了三道河也不用检查，直接就把货提出来。

即使临时有检查的，车站的人都是熟人，不会有人太较真。

所以，虽然发到了奉天站，但比直接发到三道河，效率要高出很多。

林驹之所以这么详细地跟黄天大解释，一是向他普及关于货运的知识，更加重要的是，让他学会自己做事后面的行为逻辑和思路。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讲，常常更加重要。

“为什么只发蛤蟆镜，把电子表一块儿发了，岂不是省事儿”？

“宋薇也不是全能的，这里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蛤蟆镜出了问题，因为有手续，她还勉强可以交代过去”。

“如果是电子表，连她也没法解释。如果风险太大，她就不敢跟我们合作。象现在这样，不给她太大的压力，她今后还愿意跟咱们合作，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