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御花园用膳,只是借口。
陛下用最简单的理由,强行将诸葛正果留在宫中。
至于怀词,对太监当时的传唤理都没理。
尴尬的人是那公公,只身赴宴的诸葛正果丝毫不觉得尴尬。
他所有的,只有唏嘘。
阔别已久,物是人非,便连这御花园都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了区别。
御花园中。
陛下见到诸葛正果孤身一人而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份情绪尽数藏下。
“诸葛爱卿,这些年来你便是连朕都不见啊!”
“微臣惶恐,陛下,是这些年来国务繁忙,您无暇他顾,正果其实一直在您旁边。”
听到这君臣味道破重的话,陛下一阵恍惚。
昔年那敢与自己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事的家伙,现在也变得这般规矩?这般与朕有距离了吗?
是啊,坐上这位置,这些就是自己必须要接受的。
“皇后离朕而去,宁安与朕形同路人,今日,你也要和朕划清界限不成?”
“臣,不敢!”
陛下一句话惹得御花园的局势突然就紧张起来,候在一旁的宫女和公公们纷纷垂下头。
有些话,他们是听不得的。
“你不敢?有你诸葛正果不敢做的事?”
陛下的语气变得有几分重,先前脸上还带着的几分喜悦早就消失。
皇帝本不该喜怒无常,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却一改常态。
他道:
“十二年前,皇后驾崩,宁安闹着和朕决裂,是你将宁安收入执剑司;单此一点,朕就敢定你一个忤逆之罪。”
若是一般臣子听到这话,恐怕已经是吓得大汗淋漓,更有甚至都可能跪地求饶。
只是今日,站在陛下面前的是诸葛正果。
他对离帝有尊敬,却无畏惧。
他拱手回道:
“陛下不会定臣忤逆之罪。”
闻言,陛下眉头微皱,缓缓坐回位置上。
他沉默良久,突然笑道:
“诸葛正果啊诸葛正果,别的人看穿朕意图的时候,生怕朕发现,你倒好,直接和朕开诚布公,你就不担心朕对你心有不满?”
“不会。”
“为何?”
面对这个问题,诸葛正果极为慎重地说道:
“微臣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柄剑,一柄肃清寰宇的剑,握剑的是陛下,所以微臣不担心陛下心有不满。”
“这柄剑可不一样,若不合你心意,你可会直接离去。”
直咄咄的目光盯着他,想要捕捉他哪怕一丝表情变化。
表情如山。
风动,水过。
山依旧是山。
陛下失望了,同时也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好,又如何成为自己肃清这寰宇的剑呢?
“陛下多虑了,握剑的心未变,这柄剑就依然可以为陛下您披荆斩棘。”
“你在提醒朕?”
本来稍有缓和的局势突然再次紧张起来。
这一次,诸葛正果回答得很坚决。
“陛下,正果所谋是为您所愿,为大离之盛世,为苍生之太平。”
“朕在前?”
“陛下在前,苍生为重!”
候在一侧的宫女太监多是些还未见过诸葛正果的“新人”。
他们都在腹诽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敢和陛下这样说话?他有几个脑袋够陛下砍得啊!
陛下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