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桀骜肆意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少年，下一秒却转过身，看着观众台某个具体的位置，目光变得温柔而坚定。

江从剧烈奔跑过的气息还不太稳定，额头脸边和脉络分明的脖颈上都挂着汗，他看着黎星沉笑，明湛舒朗。

而后，在所有人还沉浸在方才精彩的比赛之时，无数道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注视下，他抬起右手，两指指腹抵唇，朝黎星沉的方向扬起了一个飞吻。

明目张胆，无所畏惧。

全场忽有一瞬的降声，接着，喝彩声转变为穿破耳膜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那是飞吻吧卧槽，啊啊啊我死了！”

“靠靠靠！谁啊谁啊tellmewho，哪位姐妹如此优秀？”

“你断网还是2g，他同桌啊！”

“目睹江大佬当众示爱，我这不争气的青春死而无憾了好吗？！”

黎星沉就定然坐在喧嚷噪闹的人群里，被他看来的目光灼烧得全身发烫，周围的声音要把她淹没。

黎星沉回视着他，嘴角微微抿出一个江从发现不了的，细不可察的弧度，几分甜，几分涩。

她不敢。

她的喜欢就像墙角边不起眼的小草，懦弱胆怯，配不上他的。

只自己知道就好。

黎星沉起身跑出去了，背影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从敛了些笑意，视线追着她的身影，从后门追了出去。

“喂，跑什么啊你？”江从几步从后面追上她，扯住她胳膊，长身立在她面前，垂眼看她。

篮球馆后面是一片光秃秃的土操场，稀落栽着几棵杨树，空阔无人，被余晖烘托得明黄。

站在这里还能隐隐听到篮球馆里面传来的持续未消的欢腾。

他影子覆在身前，黎星沉抿着唇，埋着头不说话，只想抽回被他拽着的胳膊，可半天他一点也不松，她无奈停下，轻声道：“你松手。”

江从正对着光，低敛着眼眸只能看着她漆黑头顶，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打下阴影，笑道：“我不松，松开你跑了怎么办？”

黎星沉不吭声，心里紧紧的。

“你老低着头干嘛？”他觉得好笑，惯常拖着懒洋洋的调，“我又不会吃了你。”

黎星沉继续不吭声。

“啧。”见她一直不动也不说话，江从干脆两只手捧上她脑袋，抬起她的脸。

黎星沉被迫和他对上视线，怔了两秒，抬手想拿掉他的手，依然徒劳。

“谈恋爱，和我。”他如愿锁着她眼睛，说得直接又清楚，还有点强势，“考虑好了么。”

黎星沉看着他，“考虑好了。”

她轻微蹙起眉头，去掰他控制着自己脑袋的手，“我不谈。”

江从哑言一秒。

继续扳她脑袋，故意装凶吓唬她，“你再说一遍？”

黎星沉本就轻柔的声音果然更小了，但还是别别扭扭说道：“我…不谈。”

江从头疼，盯她几秒，换了个说法问：“喜不喜欢我？”

问题不一样，不善说谎的黎星沉心虚程度也不一样，垂目不看他，“……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