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忍不住想抽烟,烟雾散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天完全黑透才回了俱乐部。
易霖河又被当透明人忽视,他卡住说了一半的话,一路看着江从沉着脸色默不作声上楼,老大哥咂了咂舌,琢磨着这小子又心情不好。
江从以前心情挺单一的,万事随意,敷敷衍衍,偶尔他那个不好的家庭冒出来,他会很低沉,其他时间基本没什么能引起他波动,现在啊,才是被人家牵着走,阴晴不由己。
除了和那姑娘有关,易霖河想不出来别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江从上了楼,陷坐进沙发,脸上神色透着赶不走的忧倦,几番犹豫后,他还是再次掏出了手机。
他和黎星沉一直用手机短信发信息,看到有个红色未读标识,他突然间有些不敢点开。
怕是她,也怕不是她。
江从捏了捏鼻根,点开查看。
是她。
【我们明天见一面吧。就在那个公园前的长椅。我有话跟你说。】
江从看完,太阳穴莫名跳得厉害,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丝不安。
他执着手机垂首看了好半晌,才回了个“好”。
再无他言。屏幕熄灭。
江从抬手揉了揉额角,往后仰靠上沙发背,顶上过亮的白灯光刺得他半阖起眼皮。
“喵~”
屋里安静,江铁锤跳上沙发,罕见地主动往他手心里蹭。
这猫是捡来的,贪吃脾气还不好,倒是异常聪明,上回公园前找上黎星沉,就是看它这主人好像半死不活的。
它也找过别人,别人都把它踢开了。
江从略显颓淡,稍仰起的下颌线条更显清晰流畅,他抚了一下它的软毛,江铁锤就安静地卧在他手边。
“你说,”
他出声又停下,江铁锤歪了歪脑袋看着他。
极静的室内,江从的声音也极低:“她是不是,要拒绝我了。”
江铁锤听不懂话,但听得出语气,安慰般地叫了一声。
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双双皆是辗转难眠。
翌日,天空是灰蒙蒙的,太阳被困在厚重的云层里,透不出来一丝光亮。
“你记得拿伞啊,下午有雨。”江从出门前,易霖河提醒了句。
江从随手拿了把伞,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他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去的时候却发现小姑娘已经在长椅上坐着等他了。
十一月过半,北鹤的天已转冷,嗖嗖刮着风,她穿了件白色宽松的高领毛衣,牛仔裤,马尾发梢搭在清瘦的肩,简单干净,乖乖坐着,看着地面又在发呆。
仔细想想,自从表白之后,小姑娘好像常常这样发呆。他却现在才发觉过来。
江从敛着眉,没了往日的懒散样子,收握了下手心,又松开,尽量放松些神情,穿过街朝她走过去。
他走过来的时候,黎星沉在想,连他的脚步声都这样熟悉了。
她慢慢抬头。
就在真真实实看到他的那一刻,黎星沉坐在这里几个小时酝酿出的所有假意情绪全被瓦解,她眼睛微微泛起红。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离她两步远,江从停下,愣愣望着她。
黎星沉站起身,努力不让自己低头,迎着他的视线,她觉得她坚持不了多久,压下喉头的干涩。
可轻柔的声音还是微噎,“江从,我觉得我需要当面明确地和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