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哭了。”江从隔着厚软的羽绒服轻轻抚顺着小姑娘的后背,低头给她擦眼泪,他是笑着的,好让她放心,“江岸川不会让我出事的,别担心。”
他也只是个少年,他也正在不断试错的道路上成长,可他的怀抱如此温热宽阔,让人感到踏实心安。
黎星沉环紧他的腰,哭泣声慢慢小了。
警察局进出人不多,门口两旁立着的路灯有些泛黄,光影晕淡,凌晨的冷空气中浮着一层霜雾,两人不说话,只抱着。
等小姑娘气息平缓了,江从松开她,给她拉链拉到顶,衣领立起来,遮住她的脖子下巴。
他俯低身子,单手捧上她脸侧,微挲着,轻轻笑,“回去不许一个人偷偷哭。”
黎星沉眼周大片的红,睫毛上还挂着湿意,她忍住喉咙的酸,点点头,“江从,我听你的话。”
“好,跟你哥回家,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都会好了。”
这次,黎星沉没有再回头了。
待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江从低敛下眸,双肩略垂,沉默站着。
许执从里面走出来,手按了下他的肩膀,如今少年比他还要高出几乎半个头。
“收到医院那边的消息,一个无大碍,一个还在昏迷,据调查得知,昏迷的那位,郝轩,”许执顿了下,“半个月前,他可能强暴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哑巴女孩儿,另外一人也极可能对此事知情并参与。
不过由于那女孩的弱势,她姑姑又收了点郝家的钱,这事情一直被半压着,我已经联系律师,结合这次的恶性事件,足够让他们付出最高的代价。”
可能是因为职业问题,加上奉命行事,许执完全是汇报工作的口吻,单纯的叙述,平静的没有一点起伏,他的任务,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佳的解决方案。
却不知道这番话,在江从心里掀起了多大的狂风巨浪,让他现在都有点站不稳。
郝轩他们也是做了准备的,黎星沉被带到的那层楼几乎没有人,江从能那么快找到她,是因为一行人将黎星沉拽进包厢的最后几秒,被从拐角推着清理车出来的打扫阿姨看到了。
阿姨怕出事,赶紧通知了饭店经理,恰好又遇上疯狂找人的一群男生,江从连电梯都没等,甩下众人飞奔上楼梯,最终才有惊无险。
按视频里的言语,他们是要拍不雅视频的,可那是群人性泯灭的恶虫,如果他没及时赶去,伤害远不及此。
这些人都是冲他来的,为了报复他,他的喜欢又一次让小姑娘受了伤。
江从绷着唇,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在颤抖,后怕和自责如同一根粗麻绳,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心被撕裂,循环的疼。
许执望着他,停了好久,继续说道:“关起来的几个人交代,沈总的女儿与此事有关,”他皱起了眉,“这一点很难办。”
不是很难办,是根本没法办。
江家和沈家是腾丰集团的两大主股东,利益命运拴在一根绳上,可以说是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事对江岸川来说,不过是江从惹出来的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他不会把沈家拉进去,沈家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知道了。”江从压着眼眸,语气很淡,情绪不明。
许执和江从接触不多,仅有的两三次都是派下来处理“麻烦”,但他很清楚,这些所谓江从惹出来的麻烦基本都不是他的错。
许执比江岸川要了解,少年非同寻常,他身上有种恣意的野性和扯不断的韧劲儿。
放到哪里都容易干出成就,只要他愿意。
许执深知江家的浑水,也对少年的骨气感到可贵,可到底年龄还小,做事冲动,他拍了拍江从的肩,“你应该冷静。”
在许执看来,人及时找到,没有发生实质伤害,证据也有了,那顿打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