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雷奥妮送王艾到机场，临行前意味深长的道：“狮子有狮子的问题，老虎有老虎的问题。虽然每个人都竭力追求完美的伴侣，但不完美的才是完美的。”

王艾点点头，与雷奥妮深情相拥后，灿烂一笑，消失在雷奥妮的视野中。随后，赵丹、张光依次跟进，然后是冲她挥了挥手、做了个鬼脸的康丝。

穿着无袖上装的雷奥妮双手插着肥大裤子的裤兜，鼻子上还架着一架太阳镜，悠悠然的往回走。身为国内体育界赫赫有名的超越女王、继承了时文君的慈善女王名号的她，此时宛若一个普通的漂亮姑娘。

如果她的身后还跟着秘书和保卫的话，也许已经有人上来搭讪了。

王艾飞翔在蓝天里，看了会书就放空了思维，慢慢的睡意上涌。他乘坐长途航班睡觉已经睡出了自我催眠的能力，一见到蓝色的座椅、蓝色的窗外就会昏昏欲睡。

地面上，望着洁白的飞机划过天空向着欧亚大陆的另一头飞走时，雷奥妮摘下太阳镜上了她的劳斯莱斯。见老板的心情似乎不大好，秘书没敢问，对充当司机的保卫暗示了一下，车子缓缓启动，最终汇入了北京的车流。

忽然间，漂泊这两个字浮现在雷奥妮的心中。来中国两年多了，她以为自己会融入这个伟大的国家，确实这个国家对她张开了热情的双臂，不论是领导还是群众，不论是辽宁还是四川，都让她宾至如归。她却突然间在这个时刻，想念起了图宾根、想念起了迪特福特。

一种嚎啕大哭的冲动鼓胀着雷奥妮的胸腔，她强行抑制住了。本以为中国将是生命所系，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可想到回德国去，又感觉德国并没有留下自己的根。

直到车子静悄悄的回到了东城区的家门口，正巧艾小青从早市买菜归来，见她车到了，还坐在后座发呆，不由的招了招手：“快点过来帮我拿东西。”

雷奥妮楞了一下，随即笑容绽放走下车来，一边帮着艾小青提东西一边撒娇：“买这么多肉，晚上包饺子么？”

“包啊，你包。”

“为什么我包？我没力气了，叫你儿子折腾的。”

艾小青照着她后脑勺来了一下，雷奥妮一缩脖子，美滋滋的提着东西去厨房了。

放好了东西，见艾小青正背着她拾掇晚上要准备的各种配菜，雷奥妮的目光顺着厨房的窗户远远近近的望过去，静谧的邻里、葱茏的绿树、掩映的廊柱和慵懒的花猫。背后刺啦一声，葱花的味道飘散开来。

“傻丫头发什么呆呢，过来帮忙。”

“哦。”

午餐的时候艾小青才想起来询问雷奥妮的心事，换来了雷奥妮的甜甜一笑。

中国在哪里？中国就在家里。我的心在哪里？我的心在万里之外、在神州大地、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也在这个方寸之间。

后半夜的米兰机场，人影稀疏，王艾一行人拎着行李穿过大厅走到外面，刘亮正站在依维柯车旁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