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巴不得早点回去,带人看自己已经看腻的景,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回到老洋房,刘贞已经做好菜,南易和她热情的招待了易浩繁父女俩,九点多钟的时候,南易又亲自把人送回南家的四合院。
等他再回到老洋房,已经过了十点半,刘贞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南易,你表妹长得挺漂亮。”
“应该是血统好,易家人长得都不难看,妈年轻的时候也挺好看。”南易坐到沙发上,随意的答道。
“哪个妈?”
“几个意思?”南易扭了一下身子,看着边上的刘贞。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没听你说过你的亲妈。”刘贞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
“以后不要提起她,我和她谈不上什么亲情,无为也不缺奶奶疼爱,如果你和她有联系,马上给我断了,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姥爷……林平生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刘贞幽幽的说道。
“你……”南易的怒气上涌,有点想骂人,可他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啊,真会给我添麻烦。”
刘贞这么说了,南易不去一趟就有点说不过去,刘贞可不知道林平生不是南易的“亲姥爷”,南易要不去,刘贞会怎么看他?
“亏,真亏,林平生有儿子,我还有个便宜舅舅林大卫,这孙子九屁股债还了八屁股,就剩一屁股债,林平生那几个微薄家产有几个能落到我头上,够不够我来回的路费都很难说。”
“都是亲人,应该去看看。”刘贞往南易的怀里一躺,喃喃的说道:“我要不要请假陪你一起过去?”
“不要了,我要学苏东坡。”
“怎么,你要弃商从文?不做生意,改去写小说?”
“不,我是要学他不把女人当人看,哪天我一高兴,就拿你去换辆……疼,撒手。”南易话还没说完,腋下的软肉已经被刘贞拧住。
“我让你苏东坡,要不要我去认个表妹?”刘贞拧着南易的手,从负270度变成了负210度。
“不用你认,你只要早点死逑就行了。”
“嘿嘿。”
刘贞又是一扭,南易的软肉又转了90度,来到180度的中心点。
“松手,不要逼我破戒。”
“破就破,好像你打我打少了一样。”
“我给你脸了,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就跟你姓。”南易拍开刘贞的手,站起身,把她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刘易,刘易……”
刘贞一点不害怕,嘴里还挑衅着。
哐当,砰!
嘎吱嘎吱嘎吱!
“刘易,你打算哪天出发?”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容光焕发的刘贞问南易。
“今天我要去趟厂里,上午陪表妹爬长城,中午陪表妹吃饭,下午陪表妹……”
“好了,刘易,不用说了,就算你晚上陪表妹睡觉我也不会生气,我对你很放心,你一定会和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啊。”南易没好气的说道。
“不用客气,刘易,今天的豆浆不错,哪里买的,刘易?”
“还是那家店,老板昨儿没睡好,多加了一把豆子。”南易在包子上捅了一个洞,灌了一点醋进去。
“哦,这样啊,刘易,醋少放点,刘易。”
南易摊开一张报纸看了起来,不再搭理一脸嘚瑟、没事找事的刘贞。
看着南易认怂,刘贞欢快的哼起小调:“南大哥讲那话,理太偏,谁说刘氏不如南……”
吃完早点,南易就出门去了长城饭店。
还是那个以前常坐的咖啡厅,杨开颜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每个人边上都放着一份早餐。
南易看了一下手表,离他和杨开颜改约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这个小娘皮已经和我约好了,这会却和别人在吃早餐,是示威呢,还是在耍小脾气?”
找了个空桌,叫了一杯咖啡,南易瞄了一眼杨开颜对面的男人。
这人南易认识,就是当初他让曹琳帮忙盯着的那个“倒汇的”,事后他已经知道这个男的叫王权,倒汇当中有一号的人物,也是杨开颜的育红班同学。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王权在追求杨开颜,只是都已经两年多了,居然还没放弃,这么执着,不知道这小子是喜欢人还是喜欢钱,又或者人财两得?
看了几眼,南易就把目光收了回来,杨开颜只是他的合伙人,她的私人生活不在南易的关注范围之内,她和王权会不会走到一起,南易并不关心。
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南易又要了一份报纸,顺便交代一下服务员,等杨开颜两人吃完,就让她过去通知一声有人在等着接见。
交代完,南易就看起了报纸,这头版的文章就有点意思,说的是“炒更大军”。
炒更,可以理解为在外面找份兼职,有第二职业的意思。
报纸上说,在沿海一带,炒更已经成了一个新时尚,并估计国家职工从事炒更的人员已经有27%之多,文章的最后还引用了一段李家坡《联合早报》的报导。
说是无论公务员还是国营企业职员,大家都热衷于用公家的设备赚取外快,没有人对本职工作感兴趣,还说眼下在华囯受益的有两种人,勤奋聪明善于钻营的人、贪污枉法的奸诈小人。
南易感慨这时代发展还真快,前几年还有技术投机倒把罪,这会在外面兼职已经成潮流了。
这是一个转型的时代,以前的价值观已经崩塌,新的价值观还亟待重建。
看完头条,南易又看第二篇文章,这是转载自《羊城日报》的一则新闻:说是羊城有一儿制鞋的个体户老何,他的总资产已经超过20万,可依然过得十分简朴,家里连台冰箱都舍不得添置;
有一家亏损多年的国营鞋厂找他去帮忙解救,他带着六个工人过去帮了一个月忙,帮着鞋厂设计了五六个新鞋样,让鞋厂走出了困境,可老何一分钱好处都不肯收,甚至他带去的六个人工资都是他自己支付的。
南易看完这个文章就觉得有点可笑,这样的典型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会让人们幼稚的以为先富起来的人,不会把大家甩的远远的,而是会回过头来帮助落后的人,拯救陷入困境的国营企业。
由己及人,南易愿意出手帮助没获得公平机会的落后者,特别是教育方面,他非常乐意给尽可能多的山区儿童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
可南易不会搞什么普惠,他会帮助在温饱线挣扎的人,但是不会去帮助能吃饱,只是吃不起肉的那批人,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那是国家的责任,他不必越庖代俎。
除非这些人能给他创造利润,那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南易愿意多付出一点,比如说超出他们劳动价值的薪水待遇。
吃八菜一汤的人,没道理去帮助吃四菜一汤的。
或许等南易年纪大了会把自己的小金库全捐出去,但是他不会去动南氏的一分一毫,南氏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是出于盈利的目的;
搞慈善也是如此,不会是出于善心,而是出于标榜企业的社会责任感,最根本的还是出于盈利的考虑。
南氏的钱是南易家族的,同时也属于每一个把利益捆绑在南氏的人,身为南氏的领导者,南易要发善心,要搞“真诚的慈善”,只能用属于他个人的资金去搞;
要用南氏的钱,那就得南氏所有人投票决定,而且不能是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必须全票通过,每一个人都同意。
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氏每减少一笔资金,就有可能减慢南氏的发展,获得的盈利也会变少,能分给南氏人的钱自然也会减少,这涉及到的是所有南氏人的利益,而不是一家一姓的利益。
在赌南氏会有更好发展的时候,南易有资格代表所有南氏人做决定,可在明知必亏的局面,他就失去这个代表资格;南易可以代表大家“一起得到”,但不能代表大家“一起失去”。
南易一直有不把南氏当成他自己个人的觉悟,所以他才会把南氏的钱和他自己个人的钱区分开,所以刘贞、斯嘉丽、凯瑟琳、苏菲·马索的生活费是南氏支出,而其他几个都是走南易自己的小金库。
究其根本,南易其实一直在贯彻共同富裕的精神,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拼搏,然后按照贡献的多寡,排排坐分果果吃。
“在想什么?”
“恋爱谈完了?”南易把报纸一收,思绪也收了回来。
“我和他并不是在谈恋爱。”杨开颜淡淡的说道。
“王权,我知道他叫王权。”
“我都忘了,你曾经让人调查过我。”杨开颜坐到南易的对面,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说道:“我们约好是昨天吃晚饭,你打乱了我的日程安排。”
“没办法,我不是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天父地母,我也不是哆啦A梦,是从未来穿越回来,在这里了无牵挂,我有父母有亲戚朋友,有人过来我就需要出面招待。”
“好了,不用解释,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杨开颜抬了抬手,说道:“我们抓紧时间说工作的事情。”
“你说,我听着。”
“亚清公司存在着不少不必要的开支,我看过账簿,只是今年,就有总计高达247万的无效支出;领薪水但不上班的已经达到52人,每个月都有两万多的薪水支出;
并且,公司每个月还有一大笔非必要报销支出,从我接你的班那天到前天截止,总额已经有……”
“停,不用告诉我数字,上个月末,我刚看过亚清的财务报告,你说的情况,我其实非常清楚。”
南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接着说道:“先说吃空饷,一年的支出不到三十万,但是无形中给亚清减少的麻烦远远超过三十万的价值,我觉得这很划算,你要做的不是杜绝吃空饷,而是把没资格吃空饷的人拒之门外。
再说报销,这个我记得曾经交代过,你应该让自己间歇性失明,该看到的时候看到,不该看到的时候别看到;
还是那句话,拉起一条线,在这条线下面的你当看不见,超过这条线的,具体案例具体分析,每个人不能是同一个标准。
最后说无效支出,我觉得247万这个数字并不准确,你认为的无效有些并不是真正的无效,只能说是效率比较低,回报比较少,你要把低效和无效区分开。”
“区分了以后呢?”
“积累材料,适当的时候,送到正确的人手里,把打击面控制在个人,不要扩大化。”
“这样做,我们会不会太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