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惯性的作用,黑人往前扑倒,还未落地之时,虎崽的腿已经转了一圈,脚尖倏地一下点在黑鬼的腰眼上。
黑人摔在地上,惨叫一声,手中抢来的女式包飞了出去。
抬头,查看一下周边的形势,黑鬼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拐一拐地穿进边上的小巷。
南易往黑鬼瞄了一眼,目光很快放到已经追上来的女人身上,他认识这个女人,曾经还惦记过签她,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一点知名度,嗯,现在也没有多大的知名度。
球花,莫妮卡·贝鲁奇。
虎崽捡起女式包,走到球花面前递给她。
“谢谢你,呼呼……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的证件和钱包都要被抢走了。”球花喘着气,对虎崽表示着感谢。
“不用客气。”
越南曾经有过一段被法国殖民的历史,法国佬离开越南之后,法语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越南人学习的第一外语,虎崽又是出身于越南华裔的殷实家庭,在少年时期,他家还没败落的时候,接触过法语的教育。
实际上,当年能在越南扎根的华裔,家境都差不到哪里去,校花的家里也差不多,只不过她家败落得更早,从小时候,校花就开始过苦日子,她所掌握的知识都是在部队获得的。
虎崽过于冷淡的反应让球花把请喝冷饮表示感谢的话没有说出口,再次表示感谢,又打量了南易几人之后,球花告辞离开。
“亚当,她的身材是不是比我好?”
“她比你老,也没有伱好看。”南易侧面回答道。
“又是一句不错的情话,亚当,等下我会好好奖励你。”苏菲·马索勾住南易的下巴,眼神迷离地说道。
“我很期待。”
在外面又逛了一个多小时,南易和苏菲·马索回到酒店,苏菲·马索就给南易兑现了她的奖励。
一番缠绵之后,南易在趴在自己身上的苏菲·马索的耳边说道:“明天戴好墨镜,不要和我表现得太亲密,我们很可能会遇到京城过来的熟人。”
“你真怂。”苏菲·马索不满地说道。
“揍性,在京城表演没学好,难听话你倒是学会了啊。”
“当然了,我认识好多圈里人。”苏菲·马索怪腔怪调地说道。
“不要胡说,知道圈里人什么意思吗?”
“知道,进过老炮的人。”
“呵,教你说京城话的人年纪不小了啊,老炮的意思早就变了,你要说炮儿局、泡儿楼。”
苏菲·马索从南易身上翻到一边,“学校传达室的赵大爷教我的。”
“嚯,那老头过去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在耍你这个洋鬼子呢。”
“不,赵大爷叫我红毛鬼。”
两人一句接一句聊着,等累了就陷入梦乡。
次日。
苏菲·马索并没有让南易为难,她答应了南易的要求,戴上了墨镜,前往火车站的途中,也没有和南易表现得太过亲密。
尼斯离戛纳只有二十六公里,乘坐沿着海滨大道前行的火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小时有三班车,几乎是随到随走,汉堡队开车先去戛纳接应,其他人留在尼斯,跟在南易两人身边的只有三个人,虎崽、天仙、娘娘腔小队的火牛。
五人刚在车厢里坐下,南易就看到球花也走进了车厢,球花也看到南易一行,对着虎崽点头示意,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
没一会,火车缓缓开动,苏菲·马索指着窗外,向第一次来尼斯这边的南易介绍或远或近的风景。
南易两人在窃窃私语,另一边的球花心情却不是太好。
1988年辍学全职当模特,1990年进入影视圈,眨眼三年时间已然过去,可她并没有混出头,跑了不少龙套,当了几个配角,主演了一部小成本电影,钱没挣着,名气也没打开,倒是秀了几次身材。
跑到好莱坞四处钻营,也没有拿到好角色,只在一部票房还不错的影片里演了一个秀身材、一晃而过的小角色,想想真是自艾自怜,为了有更多的机会,学了法语学英语,可机会却一直没有来。
“戛纳电影节会过来不少电影制片人和导演,希望这次能有好运气碰到哪个导演正好看上自己。”球花看着窗外,心里默默想着。
“亚当,巴黎马上就要有新的移动电话网络,我去看过新的手机,好小,比现在的小一半。”说完风景,苏菲·马索忽然说到手机。
“你不用买新手机,等网络通了,我送你一个,帮你做一个平板鞋模样的好不好,蓝色?粉红色?”
“不好,我要跑车模样的,颜色……让我想想。”苏菲·马索想了一会说道:“一时想不好,晚点我再告诉你。”
南易淡淡一笑,“没问题,你慢慢想。其实新手机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出现《电视:明天之眼》里面的那种手机就好了。”
南易的话有的放矢,在苏菲·马索的公寓里,南易看到过一些法国的老片子录像带,其中就有1947年上映的《电视:明天之眼》。
“不对,《电视:明天之眼》里面的不是手机,只是一部移动电视机,现在不是已经能买到了吗?”苏菲·马索反驳道。
“就是手机,你去把勒内·巴尔贾维尔的那篇短文找出来看看就知道了,他在文章里有介绍,电影里的那个移动设备有视频通话功能。”
“是吗?”苏菲·马索狐疑地问道。
“是的。”
“就算是吧。”苏菲·马索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又把话题扯向他处,“等我们到了戛纳,你先陪我出海,明天我们再去看电影,有几部影片我很想看。”
“喔,哪几部?”
“《青木瓜之味》、《红松鼠杀人事件》、《马泽帕》、《钢琴课》,还有一部你们华国的《霸王别姬》,不知道是京剧电影,还是梅兰芳的故事。”
南易暗暗咋舌,一直没有和苏菲·马索沟通当年她从京影学了点什么,没想到学到的东西还挺多,又是黑话又是京剧的。
“是京剧,但说的不是梅兰芳的故事,改编的创意来自一部电影,被改编成剧本的时候,编剧又糅合了好几个京剧名角的人生经历。”
苏菲·马索:“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有投资?”
“并没有,只是有熟人参与制作这部影片。平底鞋,你是不是还想拍电影?”
“不是,我不想再当演员,但我想参与制作影片,亚当,你说我成立一个电影公司好不好?”
南易摇摇头,“不好,你想参与制作不一定要开一家电影公司,你可以当电影投资人,看到喜欢的剧本,你想投资可以投一点,但是只能跟投,不能做为主投,在一部影片上绝对不能投资太多,哪怕你再看好它。
除非你对它的热爱超越投资的范畴,你只是想看到影片上映,并不在意回报。”
苏菲·马索嗤之以鼻地说道:“亚当,你比我还幼稚,小投资人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制片方只需要做高成本,即使影片赚钱,我也分不到钱。”
“啊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认识,别的小投资人投多少亏多少,你不会,别忘了你是苏菲控投的老板,在法国没有几个制片人敢坑你的钱,要是去好莱坞,谁敢坑你,我帮你去找他。”
“好哦,等下火车我就去印名片,在电影节上碰到需要资金的制片人可以给他们发名片。”
“你想做就去做。”
火车抵达戛纳后,南易两人步行五分钟来到小镇的繁华地带,先找了一个可以制作名片的店铺下订单,接着两人就去了码头,租了一艘帆船又租了两艘游艇供保镖使用。
南易不会驾驶帆船但是苏菲·马索会,上了帆船之后,苏菲·马索负责指挥,南易负责卖苦力,两人协作很快把帆船驶出码头。
驶出一段距离,来到一片无人地带,南易就把风帆降下,让帆船随着海波荡漾,两人解开身上的所有束缚,只戴着墨镜,仰躺在甲板上,静静地晒着日光浴。
第一天,南易两人就在帆船上安静地度过,只不过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下了一次海,做了一点不可描述之事。
到了第二天,南易两人先去了1982年之前电影节的举办场所克鲁瓦塞特宫,戛纳除了举办电影节之外,还有一个戛纳广告节,从1954年开始,已经举办了三十多届(期间有一段时间和威尼斯轮流举办),有不少往届参赛的作品被保留在克鲁瓦塞特宫。
南易一直对有感染力的平面广告和有内涵的影视广告很感兴趣,正好去欣赏一下广告名家的作品。
说起来,南易也算是一个广告从业者里的策划师,只不过他专门策划垃圾,和高大上的广告一点都不沾边。
去年的牛仔裤广告大奖《撒哈拉人》、《相扑者》、《马》,汉堡王早期的影射讽刺麦当劳的小丑广告《生日必须快乐》,英国kfc讽刺山寨基的广告《伙计们,我们受宠若惊》等等。
在克鲁瓦塞特宫欣赏了不少优秀的平面广告之后,南易二人又去了影节宫,拿了一份宣传册,看了一下影片的排片,早上的《马泽帕》已经上映过半,下午有一场《青木瓜之味》,这是苏菲·马索准备看的影片,南易也很有兴趣。
越南和伊朗的影片很多都有其特别的镜头之美,无须看懂、听懂,只要看画面便会让人产生一种触动,每一帧都美如画,骚弄人心。
买了一沓比电影院稍贵的票,南易二人步行前往附近的餐厅。
电影节召开期间,影节宫的边上,遍地都是演员、明星,一个个都是大大方方以真面目示人,苏菲·马索鼻子上的墨镜会显得尤为突兀、吸引眼球,也显得有点装,所以在走进餐厅之前,苏菲·马索这个只有一部作品的“小演员”摘掉了墨镜。
两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便有侍应生拿着菜单过来。
南易接过菜单翻了翻,便问侍应生,“今天有什么推荐?”
“新到了一批生蚝,客人可以试试?”侍应生回道。
“法蚝还是吉娜朵?”
“法蚝。”
南易微微颔首,故意把音调提高一点,“我一直觉得法蚝比吉娜朵的品质要好,不但口感更好,营养价值也更高,我喜欢法国的原因之一就因为这里有法蚝,我相信亚洲人都会更喜欢法蚝,请来一份,平板鞋,你要吗?”
苏菲·马索回绝,“我不要。”
“是法蚝,不是吉娜朵,我觉得你应该要。”
“我不要。”苏菲·马索摇头说道:“我不想吃生的。”
南易吧唧一下嘴,低声用中文吐槽,“真不懂得捧哏,多好的打广告机会。”
“普罗旺斯杂烩、布丁摊鸡蛋、鲜蓟配鹅肝,汤我要酥皮海鲜忌廉汤,酒水和甜品让女士决定。”南易点完自己要吃的菜,便把菜单递回给侍应生。
“香橙鸭胸、咸干鳕鱼和鱼泥,汤我要培根奶油蘑菇汤,再来一瓶拉风……”苏菲·马索看向南易,征询道:“1985还是1988?”
“你决定。”南易谦让道。
“我觉得今天的菜色更适合喝1988。”苏菲·马索回了南易一句,又对侍应生说道:“酒我们要拉风1988。”
“好的,女士。”
侍应生应了一声后离开。
“杂烩是人吃的,拉风也是人喝的,黑松露、法式鹅肝、蓝龙虾、焗蜗牛,再来一瓶罗曼尼·康帝1945,这才叫人喝的酒嘛。”
“先生,抱歉,我们餐厅没有这么名贵的酒,你可以看看其他。”
“这么大的餐厅,连一瓶罗曼尼·康帝都没有,你们这里什么酒最贵?我告诉你啊,低于5万法郎的酒我不喝,配不上我的身份。”
这段对话落到了南易的耳朵里,他可以听出话里的针对性,循声看向隔壁桌发出声音的男人,南易的目光一凌。
装逼可以,打他的脸也不是不行,但是说“拉风不是人喝的”,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南易瞄了一下男人的脸,很陌生,以前绝对没见过,但看对方眼里对他的挑衅,还有看向苏菲·马索的炙热,南易瞬间明白对方为什么有此一举。
“亚当,你认识?”苏菲·马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