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循声转身望去,看到了球花的面庞,嘴里吐出一个“Ciao!”
“你知道我是意大利人?”球花脸现喜色。
“不知道,我猜你是。”南易努努嘴暗指了一下球花边上的一个西装男,“他看起来有点像迈克·柯里昂。”
球花诧异地问道:“谁?”
南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吹起了口哨,吹的是《教父》同名插曲《The Godfather》。
南易吹了一会,球花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她边上的西装男声音沙哑地用意大利语说道:“《教父》的音乐。”
在纽约,南易见过已经落寞的黑手党家族的人,刚才在西装男身上感觉到相似的味道,现在西装男一张嘴,他基本可以确认对方就是黑手党成员。
只是有点奇怪,球花怎么会和黑手党走到一起,也许她家里就和黑手党有联系,或者找的男人和黑手党有联系,前一个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后一个不太可能会发生那天包被抢的事。
球花没看过《教父》,但知道《教父》的内容是关于什么的,她脸上的喜色瞬间收起,原以为南易看过她拍的片子,谁知道……
“是的,我是意大利人。”
看到球花的表情,南易很想说看过她参演的某某片子某某角色,可一搜刮记忆,他能想起的只有一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还有一部《不可撤销》,他可以肯定,这两部片子肯定还没拍。
而且吧,这两部片子也不太方便当作话头,好说不好听啊。
南易指了指自己边上的躺椅,“要过来坐吗?”
球花落落大方地走到南易身边坐下,转过身冲虎崽点头示意,然后又转回头对南易说道:“莫妮卡,莫妮卡·贝鲁奇。”
“亚当,亚当·斯密。”
球花握了握南易的手,“亚当,你的女朋友不在?”
“是的,她有事情出去了,莫妮卡,你是过来旅行还是参加电影节?”
“我是个演员……”球花自嘲地说道:“不出名的小演员,想在戛纳找找机会。”
“找到了吗?”
“没有。”
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球花,乌黑的头发,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眼神摄人心魄,撩人敬礼的性感中还带着丝丝清纯,身材不用说,可以算是她最傲人的资本。
还别说,现在的球花完全可以胜任一部穿着保守的爱情片女主。
“我这里马上就会有一个机会,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给我留一张名片,选角的时候你可以来试试。”
球花诧异道:“你是导演?”
“不是,我既不是导演,也不是制片人,只是曾经开过影视公司,现在已经卖了。”南易摆摆手,“当然,这些不重要,出于某种目的,我需要拍一部影片,等上映之后,观众越多越好。”
“每个投资人都是这么想的。”球花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一样,我看重的只是观众数量,影片的受众度,而不是票房。”南易顿了顿,说道:“我这么说不太好理解,你就当我也看重票房好了。为了保证有不错的票房,剧本、导演、制片人、演员、出品方,我都会选择最好的,影片也会在全球发行。
所以,我才说你可以试试,仅仅是试试,其实我更倾向选择莎朗·斯通、薇诺娜·瑞德这些已经有知名度的演员。”
南易这么一说,勾起了球花的好胜心,也让她隐隐有了抓住机会的想法,“亚当,你要拍的是什么影片?”
“一部爱情片,片名叫《西红柿、土豆与爱情》,剧本还没定下来,只是有了几个设定,故事一开始发生的时间是1923年,德国面包的价格从几十万马克到上百亿马克变化的那个时间点,大概是1923年的夏天。
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是亚琛这座德国与荷兰接壤的城市乡村,女主,我暂且叫她莫妮卡,她是德国人,因为物价飞涨,她家不得已搬到了亚琛的农村居住,正好她成了男主亚当的邻居,亚当是荷兰人,那一年他五岁,或者六七岁,反正年龄还不太大,这个后面可能会变动。
亚当的父亲是农民,家里主要种植西红柿,莫妮卡全家搬到农村,他们自然也要靠种植填饱肚子,赚取收入,莫妮卡的父亲选择了种土豆。”
南易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正聚精会神等着听故事后续的球花见南易停下,就问道:“后面呢?”
南易摊了摊手,“后面的思路我还没有理清楚,不知道该把故事编得凄婉一点还是恰到好处,或者甜蜜一点,故事安排在这个时间节点,你大概也能猜到后面的故事会和战争有关,要把故事构造得完美还需要去调查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只能说亚当和莫妮卡的故事要横跨到电影首映的那一天,他们坐在电影院里,看着荧幕上放映着他们两个人的故事。
如果你是女主,你需要扮演十六七岁的女主,也要扮演四五十岁的,年龄跨度很大,身份、性格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几种变化,想要演好很难。
啊,对了,女主需要很擅长炸薯条和薯片,她的晚年可能会开一家专门卖薯条和炸鸡的餐厅,名字叫旺德福。”
“美国的旺德福?”球花问道。
南易笑道:“是的,顺便做个广告,我是旺德福的小股东。如果你对这个角色感兴趣,我希望你可以学习一下怎么炸薯条、薯片,影片里面肯定会有女主烹饪的镜头,而且会是长镜头。另外,学习一下怎么扮演一个女党卫军。”
“亚当,我确认一下,你刚才说的,所有都要最好的,是认真的吗?”球花心动地说道。
“是的,我很认真,我说了,我并不看重票房,对投资,我最大的追求就是保本,现在的投资预算是3000万美元,如果剧本完成之后,推测的票房前景比较乐观,还会继续增加预算,1亿票房,预算会增加到3500万美元。
只是一部爱情片,我相信这个预算已经非常高了,我想要的就是精益求精。”
南易说的是肺腑之言,在荷兰他动了拍一部影片推广“串联型营销”的念头,票房能赚一点最好,保本或小亏,他也能接受,他看重的是推广效果。
“我对莫妮卡的角色非常有兴趣,这部影片是不是要在明年上映?”球花特意在“莫妮卡”这个名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的,三月份之前必须后期制作完成,需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抢档期,所以,这个项目虽然还没开始,但之后的动作会很快,如果你真有兴趣,你只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是的,我的兴趣很大。”
球花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她想一个出头的好机会都想疯了。
“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一个演员,所以,即使你被选中,你的片酬……”
“亚当,我不看重片酬,多少我都能接受。”
南易颔首道:“很好,给我一张名片,剧本很快就会发给你,我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对球花的演技,南易真不太了解,虽然看过她的片子,但是谁会去关心她的演技啊,没那闲工夫。
球花留了一张名片给南易,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球花告辞离开,南易虽有玩球之骚动,但不会是现在,不会是这里。男人一口唾沫一颗钉,一诺千金,前几天刚说过法国只会有一个,他就不会在法国和第二个女人发生点什么。
南易看了球花给的名片,发现电话号码是洛杉矶的,他就给好莱坞那边打了个电话,找人到演员工会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查到球花有在美国参演了一部影片,再一打听,得知球花已经走上亮球之路。
当南易在房间里快进、快退反复观看了《惊情四百年》的某个镜头,苏菲·马索从外面回来了,走到南易身边直接往他怀里一躺。
苏菲·马索瞄了一眼电视屏幕,说道:“是她啊,好看吗?”
“好大。”
苏菲·马索箍住南易的脖子摇晃了几下,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南易等她摇够了才问道:“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见了一个叫昆汀的小导演,前面拍过一部《落水狗》,成本120万美元,票房只有不到286万美元,现在他想拍一部新片,预算800万,我在犹豫要不要投资。”
南易平淡地问道:“哦,什么新片?”
“《低俗》,和《落水狗》差不多类型。”
“《落水狗》我看了,挺有意思,昆汀的风格应该有不少年轻观众喜欢,800万不多,可以冒下险。”南易斟酌着说话,并没有鼓动苏菲·马索一定要投。
苏菲·马索想了一会,说道:“我再考虑一下,他对我太热情我有点担心。”
南易:“担心什么?”
“有一个电影投资新人,只有钱,没有任何资源,好片子都不会对我感兴趣。昨天我见了一个制片人,对方缺钱但还是没接受我的投资,他反而邀请我参加女主演的试镜。”
“嗯?”南易一个激灵,“什么片子?”
“名字还没定,是关于英国威廉·华莱士的故事。”
“啊哈,平板鞋,你的确被轻视了,谁告诉你名字还没定,你说的这片子叫《勇敢的心》,在好莱坞大公司之间并不是秘密。古装历史题材之前失败了太多次,现在所有公司对这种题材的投资都很谨慎,吉布森想找到投资非常难。”
“嗯哼?”苏菲·马索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自己想。”
“啊哦,我都忘记了,你之前是20世纪福克斯的老板。”苏菲·马索立起身,说道:“你帮我找一份剧本回来,我想看看。”
“好。”
南易其实并不看好苏菲·马索对《勇敢的心》进行投资,他虽然记不太清楚全球票房是多少,但肯定不是特别惊艳的数字,回想一下电影内容,南易可以大致估算出七八千万美元的预算,宣发经费再加2000万,毛估估就是近亿,票房不超过3亿美元,没多大意思。
1比3的比例,会计手一滑,亏损就出来了,就算手不滑,利润也不是很大,多方合作的大制作,从投资到拿清票房分红,两年都算短的。
周边分红有份还好,若是没份,真是不投也罢。
电影投资不投到黑马,想要暴利非常难,特别是苏菲·马索这种投资人,只有钱,其他什么帮助也没有的,冤大头就必须当一当,多投少拿是必须的。
南易琢磨着,还是得从好莱坞找个制片人给苏菲·马索当助手,还得给她套上泛美控投影视投资合伙人兼代言人的人设,她再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很有可能会被人忽悠。
第二天一早,苏菲·马索在酒店吃过早餐后,又去了戛纳,南易和她前后脚出门,来了尼斯已经好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在这座旅游市镇好好逛过。
谁知道刚走出酒店,跟在南易身边的安保就发现有人在偷拍,劲脆堡和鲟鱼堡很快脱离出队伍,一左一右往偷拍人包抄过去,偷拍人发现两人,收掉相机撒腿就跑。
偷拍人这一跑,等于告诉南易一行人,他拍的就是南易,很有针对性。
南易微微蹙眉,转头对虎崽说道:“问清楚是不是顾君豪。”
“明白。”
虎崽应了一声,就冲着通讯器说了几句。
劲脆堡两人一路追进了尼斯老城,在黄色和赭色的外墙之间,一条狭窄的街道拐角处,鲟鱼堡扑住了偷拍者,劲脆堡上前从偷拍者的包里找出相机,打开后盖,一见胶卷还在里面,就把胶卷抽了出来,举起手对着阳光,一格一格抽出来,确保底片彻底曝光,他把胶卷收起放进自己口袋,接着又在偷拍者包里搜寻起来。
鲟鱼堡调整了一下姿势,从锁变成扣,一只手掐住偷拍者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使劲把对方提起来按在墙上,盯着偷拍者的眼睛,“我直接问,能不能问到我想要的?”
看到偷拍者眼中的桀骜,鲟鱼堡瞬间明白他和偷拍者的交流不会太友好,懒得废话,他把右脚伸进偷拍者的双足之间,左右各踢了一下,让偷拍者的双脚分开,接着,右膝快速上抬,给偷拍者的“要害”来了一记算轻的。
“啊……”
偷拍者凄惨的嘶嚎还在喉咙里,鲟鱼堡掐着他脖子的手,已经变成捂着嘴巴。
要害部位中招,不管男女都会本能地如虾一般弓腰缩成一团,偷拍者被鲟鱼堡禁锢,本能动作也不能执行,脸颊绯红,嘶嚎声妄图从鲟鱼堡的指缝间溜出来,大腿抽搐抖动,企图靠抖动减轻疼痛。
“不用害怕,你只是疼,那里并没有坏,我再问你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不会把你的蛋弄碎。”
“呜呜呜……”
“是不是要回答问题?要回答眨眨眼。”
偷拍者闻言,猛眨眼睛。
鲟鱼堡松开捂着偷拍者的嘴,“谁派你来的?”
“不认识,一个亚洲人给我钱让我来的。”
鲟鱼堡拿出顾君豪的人像亮给偷拍者看,“是不是他?”
“不是他,是和他一起的人。”
偷拍者的话音落下,劲脆堡拿着他的身份证(法国有身份证但不强制办理,有需要自行申请)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劲脆堡抄下了上面的信息。
鲟鱼堡从口袋里掏出两张200面额的法郎塞到偷拍者的衣领处,两堡默不作声,做好了一切,随即转身走人。
……
突突突!
一艘破船行驶在湄公河上,从缅甸进入老挝地区。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
“造反有理!”
船上有人在哼唱一首已经过时的《造反有理》,也有人在附和着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