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我的女儿！！”

女儿死在石荆手中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桃花盈的眼前重演。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普通人承受一次，便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而桃花盈却是经历了无数次。

她看到石荆狰狞的脸，看到阴差肆无忌惮的笑，看到女儿的无助。

女儿始终在盯着她看，眼神无比纯洁，似乎在问桃花盈：妈妈，你为什么没有救我？

桃花盈麻木了。

她倒在废墟中，望着女儿一次次魂飞魄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你……一切都是妈妈的错……”

“茵茵，是妈妈对不起你！！”

桃花盈痛苦地闭上眼睛，无法再继续观看女儿魂飞魄散的画面了。

突然。

闾欣出现在桃花盈的身边。

她伸出手，强行掰开桃花盈的眼睛！

“接着看。”闾欣不带任何感情地声音响起。

“不…不！！”

桃花盈疯狂挣扎，她想闭上眼，但闾欣的力量让她根本无法闭眼！

她想扭过头去，但闾欣却死死地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的视线对准女儿！

“认真看，”闾欣残忍地说道，“这个画面会伴随着你永生永世，你每次闭上眼，它都会浮现，人生就是这样，伤口不会被时间磨平，时间只会不停地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加深你的痛苦和悔恨！”

“不是的…不是的……”

桃花盈泪流满面，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求求你，放我一马，不要再让我看了！！”

她身为鬼王，更是凤来楼的楼主，此时却对闾欣低声下气，只为了结束折磨和痛苦。

“你想要结束痛苦？”

闾欣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她低下头，在桃花盈耳边说道：“那就放弃你的意识，我会把你的意识消灭，这样记忆也就随之消失了，痛苦……也会不见。”

桃花盈精疲力尽，仿佛一条被打捞上岸的鱼儿，就连呼吸都要间隔许久。

“怎么样？放弃吧，没什么可挣扎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无法改变过去，不如就自我了断，自我成全，放过你自己。”

闾欣依旧在桃花盈耳边蛊惑着，慢慢松开手。

桃花盈缓缓闭上眼睛。

女儿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不是死后的画面，而是生前。

在一棵桑树下，女儿垫着脚尖去摘桑叶，要喂养前几天父亲送给她的几只蚕。

“妈妈！我够不着！”茵茵委屈巴巴地回过头，小脸脏兮兮的，像一只小花猫。

桃花盈嫣然一笑，走上前帮茵茵摘下一片桑叶，放在她的手心，然后用衣袖擦着女儿的小脏脸。

“臭丫头，妈妈说过多少遍了，要注意……”

突然，桃花盈的话卡在喉咙里。

臭丫头？

这三个字，让桃花盈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想到自己和女儿死于战乱，想到带着女儿东躲西藏的日子，想到在鬼市时的平静生活，想到最后女儿魂飞魄散的画面。

她记起自己成为凤来楼的楼主，记起阎守一林紫彤他们的出现，记起在长安秦始皇陵墓里发生的事儿。

记起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和闾欣较量！

臭丫头，这是她对自己女儿的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