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连忙点头:“正是此人,他是南边的博州高唐县人,平日里常在周边几县活动,以偷盗为业,精通盗墓挖坟,善于飞檐走壁,懂一种叫做妙手空空的武功,自称劫富济贫的侠盗。”
吕方闻听这话,非常恼怒,抢着质问:“既然你们知道他是窃贼,怎么还让他进来?”
店小二苦着脸解释:“官人,这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让人进的道理,况且我们这里是由驿馆出资开办,可说是官府名下的产业,那时迁从不会在这种地方动手,哪想到今日却大反常规,竟然胆大包天地偷取几位官人的包袱!”
“官府为什么不捉拿这人?”郭盛疑惑地问道。
店小二摊着手说:“因为没有证据,大家都知道他技艺精湛,怀疑失窃与他有关,可这也就是怀疑,根本无法确定,官府也没办法,好比今日的事,若没有从他那里搜出证据,官府也没法定罪,何况这时迁也就是偷盗财物,从不伤人,有时还会帮助官府缉拿要犯,与官府的人关系不错,久而久之,便也就没人管他,若被他偷了钱财,全当作行善了。因为他每次偷盗的钱财,一半会用于自己吃喝玩乐,一半会送给特别穷的人!”
郝思文明显对这些没兴趣,急声问道:“你可有办法找到他?”
店小二摇摇头:“他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亲人,小的也不敢确定。不过他特别自信,见几位官人是外乡人,恐怕会认为没法发现他,所以根本就不会在乎。他今晚在这里手气差,输光了钱,最后连饭都没吃,只买了一壶酒,此刻偷到几位官人的包袱,那理当会去附近吃喝。”
“那他一般会去哪些地方?”赵不凡追问。
“城里他是不去的,城里的酒楼赌坊压根儿就不准他进去,这附近一代,除去我们这里,便只有三家野店敢接待,最近的一家就在东边十里外,店主唤作焦挺,是个游荡的江湖人,在官道旁边盖了一排草屋,接客营业,因为他祖传的相扑之术不错,做人又还算本分,纳税从不拖延,所以官府也就任由他在那里落脚。”
听到这里,赵不凡再不犹豫,果断出声:“小二,你帮我留意,若时迁回到这里,你就悄悄去对面驿馆报信,务必将他拿住,这人偷走我的钱财还是小事,那包袱里有朝廷的绝密公文,绝不能让他走脱,若办好这事,重重有赏!”
店小二大为震惊,连连点头:“好,若是他回来,我一定照办!”
几人在角落说话,很注意压低声音,所以并未引起周围注意,嘈杂的旅店仍旧彷如什么都不曾发生。
辞别店小二,赵不凡带着众人回到驿馆,各牵一匹战马,连夜飞奔焦挺的小店,没用多久便远远看到官道旁边有亮光,猜想是到了,赵不凡担心马蹄声会打草惊蛇,当即下了马来,吩咐郭盛看住马匹,只带着折月芝、郝思文和吕方徒步走去。
待靠得近些,那边更是传来嘈杂的声音,显得颇为热闹。
“这小店的生意听上去很不错。”吕方大咧咧地说道。
“不要出声!”郝思文急声喝斥。
赵不凡放缓脚步,待走得近些,顿时见那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屋角还点着一排灯笼和火把,直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略微观察,他就发现了瘦弱的时迁,此刻的时迁一手抓着鸡腿啃食,单脚踩在长凳上,与众多汉子围在桌子旁边,大声高喊:“大,大,大,开大!”
庄家猛然掀开碗盖,随之大笑出声。
“哈哈哈!!诸位抱歉,是小!”
伴随着话音,庄家急不可耐地将桌上钱财尽皆揽到身前,笑得合不拢嘴,而再度输钱的时迁却显得极为恼怒,捶足顿胸,高呼再来,明显已经全神投入。
这热闹的场面可是吸引了不少人,周围其他客人即便没有参与,也不时会把目光投过去。
赵不凡远远观察,发现只有角落处一个算命先生淡然自若,甚至还微笑着望了过来,显然是发现他们这群人,不过其看上去没什么恶意,目光相对时,还笑着点头。
这人看上去很和善,赵不凡也笑着回应,但没有再管他,漫步走了过去,直接来到已经彻底入迷的时迁身后。
略微看了下桌面,他伸手拍拍时迁的肩,随口笑说:“兄弟,这把还是要押大!”
时迁烦躁地一把拍开,头也不回。
“你懂个屁,押大已经连输六把,你当我是冤大头不成?”
赵不凡微笑道:“你已经输了,庄家正走红,你越是乱押,他就越红,你押什么,他就不出什么,如果要继续赌,那就要把他运气给打下去。你坚持押大,他绝不可能一直开小,捉住他几把,然后停上几手,再捉他几把,那他的运气自然就下来了,这才有翻盘的可能,即便输也不至于输太多,除非对方耍诈!”
这话一出,对面的庄家不乐意了,皱眉喝斥:“嘿、嘿、嘿!你这人怎么回事,要玩就腾个位置,别在旁边七嘴八舌!”
正要押钱的时迁则顿住了手,诧异道:“这位兄弟说得还有点道理,我听你的!”
说话的同时,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当看到笑意盈盈的赵不凡,瞬间怔住。
片刻间,他那张脸惨白一片,转身就要跑。
赵不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衣领,彷如抓小鸡仔般提住,笑意盈盈地问:“兄弟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