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支就塞城头之上,多了一颗人头,面向北面。
那是鲜卑西部大人置鞬落罗,檀石槐心腹之人,被支就塞吏卒用水冻于城头之上。
“真搞不懂,表兄为何不拿置鞬落罗虏首请功?”
魏续有些不解,问起身边杨彪。吕布杀督瓒,定会上至朝堂,正是邀功之时,以防小人从中作梗。
“敌甚多智,奉先是在未雨绸缪啊!”
杨彪知道,吕布留下置鞬落罗这颗人头,与父杨赐扣下臧旻为吕布表功的文书一样,都是留以大用。
十日之后,押盐的张郝等百人,与督瓒的死讯一齐传到刘宏处。
督瓒的死讯是杨赐设法押下的。
……
两日后,常朝。
满朝公卿,手持笏(hù),绶带飘与前,官印收于囊。
冗长的繁文缛节过后,大长秋曹节出列。
大长秋掌皇后所居长秋宫,这曹节自是窦皇后亲近之人。又有奉迎刘宏之功,曹节在宦官中的地位,要比王甫还胜一筹。
这一点,从官职上亦可看出。
王甫为中常侍、黄门令,宦官之长。而大长秋曹节与执掌北军保卫京城、宫城的执金吾(yù),以及掌管宫室修建的将作大匠,位同九卿。
看了一眼手中笏,笏的作用本来就是书写上朝内容、记录陛下诏令的。
曹节施礼开口:“陛下,臣启奏。支就鄣尉吕布,捣边军私盐出塞,擒押盐之戍卒百人,交与五原太守王甫……”
曹节话说一半,刘宏勃然大怒:“边军居然有资敌之事,吕布可有查明?”
一听这话,司徒杨赐嘴角轻微扯起一个抑制的笑容,朝堂一争,时隔数月,想不到陛下对吕布仍有念想。
王甫在屏风之后,倒是没有曹节那么诧异。吕布朝堂上话说一个惹人怜惜的保儿,刘宏至今还每每问他保儿的近况。
“陛下,吕布一鄣之尉,查案、审讯非其职责所在。此番捕得来人,已经糟至疯狂报复。五原中部都尉督瓒,与私盐处在难脱干系,此役领头曼城守军五千,几杀吕布……“
曹节话说一半,刘宏噗通一下站起来了,刚要开口询问,但闻殿内一声高喝:“皇帝为边军将领起。”
瞪了一眼侍中,刘宏暴怒,大吼一声:“这督瓒可恶,传诏夷灭三族。”
重新坐下来,刘宏盛怒难消。
部都尉,那是仅次于太守的高官,居然资敌鲜卑:“那王智是否查明,还有何人与其有干系?”
“押盐的是满夷谷屯长张郝,此人手中有督瓒的往来文书,上言私盐出塞所得鲜卑牛羊,售卖之后,所得钱财都换做美玉、金银借裘皮之名,送到了平氏君处。”
曹节说完,紧张的看着刘宏。
刘宏对于平氏君赵娆的感情,就像是待母亲一样。
果然,刘宏沉默了,眉头紧锁,问道:“查明了吗?”
杨赐适时出列,施礼开口说道:“陛下,平氏君身在宫闱之中,五原郡又两千里不止,此事蹊跷,小心受了小人的蒙蔽。”
“对!”
刘宏声色俱厉:“查,这督瓒到底何人举荐,又与何人有所过从。”
“押盐的一百将士,交由延尉处理。”刘宏补充完,开口问道:“刘宽,这新任五原中部都尉可有人选?”
“臣日前整理奏章,发现有两奏章遗漏。“
刘宽上前一言,开口说道:“匈奴呼征单于上书,吕布杀他部将,夺其牛羊。此其一。”
“使匈奴中郎将臧旻上书,为吕布表奏功绩。十月秋射,匈奴单于呼征携射雕人十数人,与我兵卒校场比试。吕布连杀无人,扬我大汉国威。“
“杀得好!”
刘宏高喝一声:“奏章何在?”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