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衣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纸被外面的朝阳映出一层浅浅的橘色的光。
夜锦衣迷蒙着眼睛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红色大袍子的男人,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卫卿笑依旧是板着脸,冷声道:“我走了。”
夜锦衣拍了拍额头,依旧是懒洋洋道:“路上小心。”
卫卿笑道:“还有别的要跟我说吗?”
夜锦衣好像还没醒过来,倚着门框皱着眉头闭眼道:“有时间的话,帮我去趟伯牙居,告诉晋卿我唔。”
夜锦衣像是触电了一般,突然将眼睛睁开,连身子都僵硬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现在她的嘴被卫卿笑的嘴唇堵得严严实实的。
她躲不开,因为卫卿笑的手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死死地按向自己。
卫卿笑吻的很重,但时间却很短,夜锦衣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卫卿笑就已经松开了她,还轻飘飘道:“知道了。”
说罢,卫卿笑就潇洒地转身离开,徒留夜锦衣站在门口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夜锦衣这才抬袖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转身又回到了房间。
“卫卿笑呢?”
夜锦衣和唐辞正在楼下安静地用膳,赛贵妃就快步从楼上下来,在夜锦衣身旁停住冷声质问道。
夜锦衣手里搅粥的动作未停,头也未抬,只满不在意道:“走了。”
赛贵妃像是不敢听到自己说的话,猛地按着桌面提高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夜锦衣这才放下汤匙,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唇,不慌不忙地看着赛贵妃有些涨红的小脸,道:“他今早已经离开了。”
赛贵妃黛眉一蹙,追问道:“去哪了?”
夜锦衣道:“他有家。”
夜锦衣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啜一口,道:“有家的人出来久了自然要回家去的。”
赛贵妃摇头道:“不可能,有我在,他就不会回家。”
夜锦衣笑了笑,道:“所以,你才没有家。”
一朵在路旁迷惑着来往行人令其驻足的野花是注定没有家的,她们只记得要让这些行人为了她们不回家,却忘了为自己找一个家。
若是有那么一天,这些美丽芬芳的野花愿意收敛自己那惑人的天性,兴许会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它带走种在自己的小院里,到那时,这些野花也许会有一个家。
可惜,越是美丽勾人的野花,越是不愿意有一个家,因为她们不愿意只有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美。
她们忘记了花会凋零,美貌和青春往往只是稍纵即逝的东西。
赛贵妃一怔,但片刻又冷声讥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同他一起走?”
夜锦衣道:“家在那里,无论多久回去,它都在那,我何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