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此时也瞧见了卢俊义的目光,便毫不迟疑地将两人姓名乡籍都互相介绍一番。
话音刚落,那汉忽地跪地拜倒:“小人拜见卢员外尊驾,适才失礼处还望宽恕则个!”
卢俊义、杜壆、苏定等人闻言都是暗暗生疑,只道这汉之前在那处撞见时并不曾多有相叙,更不带有半分情分言语,此刻却又如此礼重,不免暗思分别这段时机怕是发生甚事。
卢俊义上前将这位扶起,却才看清此人年纪尚轻,虽然衣着破旧不堪,面容上看倒似是个英武的少年,只是这浑身散发的一股脑儿气味着实令人难以应付。
然而对方一来便行跪地大礼,适才又听得鲁智深话语中似乎也有些许推崇之意,卢俊义自然不敢有丝毫轻视。便道:“阁下与我初次相见,如此这般礼重,实在折煞小可矣!”
不妨对方忙道:“不然,却待小人仔细细道来!”
言语未歇,又过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只见这位便将他多日前的那次惊险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个周细。
卢俊义听罢后不禁暗叹造化神奇,到底是自己这番穿越带来了蝴蝶效应在此显现,那然哪有恁地般巧合?
且说这位小兄弟多日前在一处河滩处不慎将身后的马车陷进了淤泥里,左右折腾不出。恰好上游落雨,河水暴涨。一通大水所到,连人带车都冲得走了。
叵耐他虽然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却是不会水。水涨冲得他过了胸口,当下脚左右接触不到河底他便是慌了。身子只在水中上下颠浮,喝了几大口浑水,脑子蒙得也摸不清南北。
可是饶是如此,他却想不起弃车而走,只得强行拉住那辆马车,随水一路被冲得走了,当时情况是万分危急!
想着若是就此下去,等到水在奔涌得厉害些,势必会喝水淹死,或者连人带车冲得了哪处低洼处沉底,小命也是就此休矣!
不想天无绝人之路,一路数百人的大队人马恰好路过,真乃人多力量足,三下两下便将他和身后的马车都从水中捞出,救了三条命。且说为何这里要说是三条命,容稍后再叙,这里暂且不表。
待上岸到了安全地界后,两方互相通了姓名,乃知对方是从濉州地界来的,领头之人有三个好汉,各自叫做许贯忠、马勥、酆泰。都是恁地好义气,留待他烤火享食,当夜闲话叙了半宿,第二日天将晓时临行前又送银子二三十两。
值那话别时听闻这王崇文是朝登州来时便有交代:称有一位奢遮的好汉哥哥,正在登州地界,待相见时便请问候一番。带讯明说他几人回大名府都是一路诸事顺利,还招募了精壮男汉二三百人......
“果然?”卢俊义听罢大喜。便忙上前执这人手道:“小兄弟虽然眼下命途不济,却是吉人天相,我那几位兄弟也应天之命,救人于水火之中,乃是修善积德之举,不敢当谢!”
旁的的杜壆、苏定等人个个都觉惊奇,就连在马背上身软无力的杨志此刻都是眉宇间来了五六分精气神,像是在那里暗自凝神诧异,又像是听见这汉子带来许贯忠等人的好消息心底生喜。
只见这王崇文忙道:“那三位好汉都说途中诸多事宜都乃员外授意,所见所闻皆叫小人感佩不已,怎不令在下十分敬慕员外?”
卢俊义微微一笑,颇有所思地看他面上道:“劳驾尊口过奖,实乃汗颜!”
王崇文摆手笑道:“卢员外莫自谦,那三位好汉所行之事真乃大丈夫所为也!”
言罢又将许贯忠三人此去大名府那是一路行善的事说了出来。说他三人把许多钱粮于路遣散给了沿途的困苦庄户人家,所到之处无不尽言称赞。卢员外大名早已在京东诸路百万人家中传开了!
“竟有此事?”卢俊义依旧嘴角含笑地道。
“小人所言句句是真,怎敢在员外面前道出半分虚言?”
卢俊义爽朗笑道:“怎不信你,只是你所言之事都是我旁边数位兄弟那时无意中提出的,不想却也有意外收获,怎叫我敢独占其功其德?都是小可旁边这几位兄弟那日提出得恁的般好主意。”说完又伸手指了指杜壆、杨志等人。
杜壆、杨志、鲁智深都是笑着一番推辞,只道都是卢俊义的慷慨仁义!
王崇文闻言也笑,却是实是心惊。他也曾是读书人,自然知晓这一路走去钱粮花费数目不小,只是这一路了人心收获却是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