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卢俊义忙了一整日,此时正睡的舒坦。却有人前来敲门,不顾体面地大喊大叫。只听对方那惊雷般的嗓门便知来人肯定是那马劲。
卢俊义略叹了口气,心道这些日子总是如此,只要早晨有机会睡觉时,便有人来扰!只是没柰何,只得起身了。
等到卢俊义穿好了衣物,前来开门时,只见跟随马劲来的还有一人,乃是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
乍一看,卢俊义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是一时难以想起,便道:“请进吧!”
那人也不等卢俊义来问,只顾躬身作揖道:“在下崔玉安,崔家现在的主事人,现来求见大寨主,有一事相商!”言罢,有意无意地看了他身旁的劲装大汉马劲一眼。
难怪刚刚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难以想起,原来只是在村子里有一面之缘的那崔家人。卢俊义见他来时说话干干脆脆,面上却又疑似挤眉弄眼地示意旁边的马劲,想必这人有甚不好告人的话语要说。
不过,卢俊义转念一想,自己与这崔家似乎并无太多的交集,也犯不着与之纠缠太多。眼下这赵家、伍家都已经主动投靠,贡献了家中的钱粮等物,昨日连夜都在那里打包清算。而这崔家虽然也换了个当家人,却不曾有甚主动靠拢的意思。
话说卢俊义自己也并未对这一家表达出太多的兴趣,初次见面,总不好也学习那些官军直接动手抢吧。正因为如此,卢俊义之前暗暗打了招呼,要求登云山的所有人不要轻易暴露自家的姓名。
当然,最重要是不要将他这卢俊义的名字给泄露了出去,谁知道这里人多口杂,万一将卢俊义这三个字击败官军的事迹给传到满江湖都是,那还谈什么回去大名府?
“原来是崔公子,请坐!”虽然不知道这人来做什么,但是一大早主动来此,便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卢俊义便也直来直去地道:“引你来的这位乃是小可的兄弟,我等虽然不是一娘所生,但却曾当头起誓,与嫡亲兄弟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因而公子有话但讲,千万不要有甚顾虑!”
等到卢俊义说完,这崔玉安颇有些不以为然,心道什么亲如嫡亲兄弟,这些江湖落草之人还不是为了吃好喝好玩好罢了,没有血亲关系维系,要说有多亲岂不是说笑?因此他在清了清嗓子之后,依旧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马劲虽然有些莽撞,却也是个有些眼色的人,见状便对卢俊义禀道:“哥哥,那边还有不少事须小弟亲自去料理一番,怕无空在此陪着了。”
卢俊义闻言一笑,道:“不急嘛,兄弟昨日冲阵厮杀也是劳累的紧,昨夜又是半夜才入睡,今日一早又来,巧撞见我这里,哪里能再叫你连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我不近人情?”
马劲见说,便知道了自家这位寨主哥哥的意思了,心里颇有些喜滋滋地,便就近找了个坐位落座了。
卢俊义这才对那崔玉安道:“公子如此早来,莫不是专门来喊小可起床如此闲坐吧?若真是如此,小可倒是有一句说一句,我这里事情不少,且无空与你闲话,公子可以早早离去!”
崔玉安眼见对面这位九尺英武大汉对自己刚才的那一番暗示居然毫无反应,估计着这位不是故意装傻,就是真的心中坦荡之人。
只见这位白面书生低眉沉思了一会,道:“寨主在上,小生闻得赵家、伍家和在一起怕有七千多亩良田。贵寨都是英雄好汉,行事一向快意恩仇,自然无空前来耕种,莫如......莫如作价卖给我崔家,不知寨主钧意如何?”
卢俊义不禁一笑,心道原来如此,竟然是看上了另外两大家的良田了。便揶揄道:“崔公子有意出钱收那几千亩田,那是有意来帮助我登云山,此等好事便是越叫多人知道,越是能彰显公子和崔家的恩情,如何还要偷偷摸摸的,岂不是凭白落得了旁人的口舌?”
崔玉安闻言是尴尬一笑。在他看来,他本想单独与这位登云山的寨主相商此事,到时候谈好了价钱,便也直接作价交给他一人手上。到时候那实际价格只有两人知道,这位寨主若是有意可以截留一大笔,谁能知道?
不妨这位寨主相貌堂堂,一幅贵像,却又是死脑筋,居然不吃自己的数次暗示,非要这个大嗓门的莽汉留在此处,却不是个呆子?
哪知这最后听得对方说出的话,崔玉安才知道是自己唐突了。这位寨主显然对自己丢出的肥羊不以为然啊!又岂止如此,简直就是没有把自己的来意放在眼里啊!
崔玉安暗自吃惊,抬眼来看时,却见上坐的那位九尺如银的甚寨主却是一副风轻云淡,面带笑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