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见身边的人都是一溜烟走了,只留下这位俏丽风采的戎装女子,不禁的心尖儿一颤。颇有些拘谨地道:“姑娘,天这么晚了,来寻我可有甚事?”
扈三娘朱唇微启,道:“甚事?你等来我独龙岗,打破了这祝家庄,我那祝郎一家老小叫你等杀尽了,你却来问我有甚事,却不是自己装糊涂?”
卢俊义急道:“此话差矣,这祝家的老小,我等须一个也不曾杀,进了庄子时都叫人给杀死的僵了。”
扈三娘轻声一哼,道:“如今这祝家的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但凭你信口雌黄又有谁能指认得出?”
卢俊义见说是认真地将孙立等人假扮登州官军,带着部分梁山头领混入祝家庄,又在梁山多路大军来攻时如何里应外合的事说了出来。
末了,才深吸一口气,道:“三娘不信可以去问问你家兄长。”
扈三娘见眼前这位英武大汉忽叫她一声三娘,顿时一怔,随即道:“我与你初次相见,员外还是叫我全名吧。”
卢俊义苦笑一声,看着这位原先轨迹中悲剧美人,想着自己一心想要将其带出苦海,不思却叫她连夜奔来问罪,却不是自作自受?
见这扈三娘沉默不言,卢俊义便继续道:“这祝家之祸与我等有什么相干?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是今日不破,明日不破,却又撑不到后日。前者我那下面的兄弟来报这祝家家财三十多万贯,更兼囤积粮米超过五十万石,那梁山人马终日里打熬身子,知晓这里的钱粮,如何能按捺得住?”
听罢,扈三娘只是黛眉微动,想她生于富贵之家,过得日子或许算不得甚锦衣玉食,却也是从来不短吃穿,若说对这些钱粮的事,却又提不起半分兴趣。只不过听到了“三十万”和“五十万”才微微有些关注。
略作沉吟,她才似笑道:“如此我倒要恭喜员外发了利市?”
卢俊义摇摇头,叹气道:“恭喜甚?这五十万石里面听说有不少都是这岗前前后住户们的生计粮,却叫这祝家低价强行买入,只等着价格合适之时才出手,想来今年若是这祝家不倒,只怕明年更是越发是个郓城第一庄。”
扈三娘甩脸气哄哄地收敛了面上的假笑,低声道:“你到是个有良知的人。”
见说,卢俊义才有些摸到了这位扈三娘的脾性,赶紧又道:“不算这些,那梁山上的李逵等人坏了这前后三四百户人家,杀死一二百人,这些户头今年日子怕是难熬,却叫我等如何能高兴的起来?你来时可曾见到这庄子里有半分喜气的模样?”
扈三娘想想也是,来的时候只见这庄子里是人来人往,又见了许多人被集中在一起听着几个官军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一通什么“滥官”、“官逼民反”云云,却不曾有张灯结彩,也不曾有甚庆功筵席,须知道她临走时这梁山还在张罗着筵席哩。
思虑了一阵,扈三娘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正色道:“你且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那祝彪?”
卢俊义一愣,心道怎的又来了,只得道:“混乱之中,我又不在此处,须不知是谁做的。”
扈三娘见说是起身怒道:“瞧得你也是个不老实的人,且看本姑娘来教教你做人的本分!”
言罢,只见这位一丈青是拔出日月双刀,盈盈踏出飞凤彩靴,修长身子向前一探,一刀挥来。
卢俊义吃了一惊,有人说这女人就像那变幻莫测的大海,前世时还不信,没想到却在这扈三娘身上体现的颇为淋漓尽致。这前面还在好好叙话,后一句却是亮出了刀子。
这扈三娘的武艺卢俊义怎敢小觑?端是用心才躲过了这一下。
“扈三娘,有话好.......说!”
“吃我一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