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达、李成带领人马一路朝磁州进发,很快便到了磁州城外不足百里的距离。闻达在前开路,李成在后压阵。
大军所处之地正是一处林岗之间,或许是常年作为武将的天然警觉,闻达忽然命令全军停止前进。依得他多年的经验,五六千人的行军大队路过这处林岗的时候,这林子里、路两边那几尺高的野草丛中肯定诸多大小野兽飞鸟乱惊,绝不是如今日这般安静。
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叫人心惊,闻达虽然对行军谋略之事并非精通,但是其毕竟也是读过兵书的。且他从军二十多年,虽然打仗不曾打,但是平日里也曾带兵出去潇洒一趟,捕捉些什么流窜的盗贼之类,日经月累下来总是有些经验的。
“来人,速速往两边搜寻一番,此处不甚对劲!”闻达虽然不是十分肯定,但是他还是下达了派人往两边草丛、林子里搜查的命令。
照说这种命令也是行军打仗前就要做的基本工作,可是这大宋境内实在是承平了太久,各州府的都监、统制、都统制大多数都是要么凭武艺,有么凭关系,或者两者皆有跑军中混饷银的。因为这宋朝的武将虽然饱受轻视,但是这薪俸却是相当的高。二品的武职比一品的文官薪俸还要高一大截哩。
既然是都监有令,闻达手下的心腹都是一阵呼喝叫那些官军左右分成队列朝前散开开始搜索。
哪知道这这些人刚刚散开片刻,树林中一阵梆子声,紧接着是一阵弓铉声音,闻达只看见身边不断有人落马。于是他失声地喊出了无数先辈们在遇到此类情况时喊出的那句经典:“中计也!”
官军们顿时都是慌了,闻达这才知道是自己刚才鲁莽了,似这么一嗓子乱喊出来,这手下的人还不是炸了锅?后面的李成见到前队一时乱了,他倒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暗自猜测前面想必是遭了埋伏!
“你速速带人冲上那处高岗,且去看看是哪里来的贼人敢在此处伏击本官!”闻达赶紧给当下兵马中武艺相对比较出众的正牌军周瑾下了命令。
周瑾本来因为自家师父索超与闻达交恶的事极度不痛快,但是此次出征之前闻达已经向他许了诺,只要本次出兵结束,闻达必定会想上头表奏其为营指挥使。正所谓“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周瑾也是深谙此道,因此他身份低微时便拼命结交索超,并且拜其为师,当然也有一定的佩服之意在其中,但主要还是为了官场需要。
故而等他做了正牌军时,这身为提辖的索超虽然职位是低了些,但是索超的威名在大名府的诸军中却是无人不晓,他自在心里想了多次,暗自猜测依得索超这本事将来肯定是要受重用的,所以也一直对索超十分恭敬,一面专心习武,一面等着他师父索超高升之后能拉他一把。
哪知道最近一两个月来却是风云突变。周瑾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师父索超会为了区区一县巡检卢俊义而得罪了本州府的闻都监,要知道大名府闻都监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却这闻都监于那李都监可是妥妥的好兄弟,索超这一来等于是彻底得到大名府的军界啊。
有道是不怕官就怕管,更何况这闻李两个都监不但刚好管着索超、周瑾,还是绝对的实权上官,照此一来,他索超时别想在官场再进一步了,当然他这个做索超徒弟估计这辈子也算是载了!
于是乎,周瑾在暗自埋怨索超不识时务的同时也对闻达的所为极度不满,因为索超的为人周瑾时清楚的,问题肯定是在闻达身上。
可是不满归不满,这军令一来他还得乖乖地随队出征不是?不想这闻达却又狗脸一变,似乎是忘记了周瑾曾经是索超的徒弟,大肆对其封官许愿,仿佛有重用的意思,周瑾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故而这个时候闻达一声令下,周瑾明白眼前是他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当即是大声道:“卑职遵命!”言罢,只见他一夹马腹,挺枪向前。因为他看出来这里虽然有人设伏,但是这射出来的箭稀稀拉拉,且并无什么准头,与其说刚刚有不少人被射倒了,倒不如说是被吓得四下蹲伏,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