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和你说也等于是对牛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挑水。”向秋玲说着,去厨房取了一对用桐油刷得湛亮的大圆木桶,用一根竹扁担挑了去打水,我估计那木桶装满了应该有八九十斤,我不由担心道:“秋玲,你挑得动吗?”
向秋玲道:“没事,我是农家的孩子,这些事都是经常做的。”说罢挑着水桶去了。
一会儿,只见向秋玲挑了满满的一担水走来,那扁担几乎都弯了下去,可见是有多么的沉重,但向秋玲却走得很轻松,几乎连腰都没弯。
向秋玲将两桶水都倒入了一个水缸里,然后招呼我过去看:“你快来看我家里养的鬼。”
我一下子头发都竖了起来:“你家里养着鬼?”
我先是震惊,接着又是释然:巫者的家里养着鬼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我麻着胆子伸头往水缸里一看,只见水缸底部一只乌龟正在那里爬呀爬。我目瞪口呆道:“这就是你家里养的鬼?也不怎么吓人嘛?”
“这就是我家里养的鬼,它本来就不吓人。”向秋玲道。
“听说鬼都是会变化的,它会不会变成青面獠牙和吐长舌头啊?”我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说什么呀?”向秋玲不满地白了我一眼。
“你不是说它是鬼吗?那它应该会这些啊。”
“我哪有说它是鬼?它是龟,乌龟!”
“啊?”我一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原来向秋玲说的是龟,是我自己听成了“鬼”,闹了个大乌龙。
“男子汉,帮我劈柴,我去园里摘点蔬菜。”向秋玲扔给一把斧头,让我把厨房外面的一堆柴禾劈成小块小块的,她则挎了个篮子去菜园里摘菜。
“你家还种了菜啊?”我问道。
“当然,都是我爹带着我和我姐姐种出来的。可惜这些年没人经管,都长成野菜了。”向秋玲道。
看着向秋玲走向菜园,我也拎了斧头去劈柴——我原以为劈柴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有力气了,可是我劈了几块之后才发现我的想法根本就错了。我也不知道劈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就是劈不下去,到后来把斧刃也吃住了,怎么抽都抽不开,累得我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衣衫。
向秋玲已经拎着一篮子菜回来了,见了我的狼狈相,她几乎笑弯了腰:“我的个天,有你这样劈柴的吗?你看看你都劈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劈柴要顺着木质的纹路劈,这样劈起来会轻松很多。还有,你要避开木质里面的结痂,就是这个黑色的疙瘩,它的硬度是相当高的,它还会吃斧刃,让你拔都拔不出来。”向秋玲说着,很轻松地就拔出了斧头,又给我做了几下示范,便轻盈地进去择菜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见她炒着一碟青椒炒四季豆、一碟南瓜藤、一碟腌黄瓜、一碟干刀把豆,荤菜是她父亲前些年放套子套住的一头麂子的肉干,用的是油茶籽油炒的,佐料是干红辣椒,生姜、苜蓿、山苍子,馋得我口水直流。
“来,多吃点菜,这才是原生态、绿色无公害的农家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