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摇动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地里的虫子叽叽啾啾地叫着。人的脚踩在松软的地上嘎吱嘎吱地响,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踢踏踢踏的声音。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感到风吹到身上的时候凉飕飕的,偶尔落下一两滴冰凉的露水,有种天已深秋,即将入冬的感觉。
他们的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野人。接近司徒的营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营地里的野人也同样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此刻手持权杖主持祷礼的是一个年长的野人,两个俄罗斯人在林地的两边警戒,而司徒则靠在林地里的一棵大树下休息。
青木他们靠近的时候显然惊动了野人,野人祭司口中发出呜哩一声叫,野人们都紧张起来,手抓向地上的武器。
野人祭司跑过去恭敬地把权杖递给司徒,司徒却没有接,而是拍了拍野人的肩膀,野人便放松下来,狐疑地朝青木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去主持祈祷仪式了。
司徒就那样站在那里,像迎接贵客的主人一般,面含春风般的微笑,迎接着青木一行人的到来。
“是青木先生吧!”司徒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戏剧舞台上的王子,身形俊朗、语落铿锵而又透着王者之风。
青木微微一愣,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司徒先生怎么会认识我?”
司徒爽朗地笑道:“你不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吗,怎么就认出我来了?”
青木想想也是,便不自觉地笑了。他是个不愿多想事情的人,何况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值得多想。司徒给他的感觉不错,除了外表天生给人带来的舒适之外,他的言谈举止也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当他站在你面前时,无论你和他过去认不认识,你都会觉得这就是自己久违了的老朋友。
苏蕙兰好奇地看着司徒,然后又侧过脸看看青木,她发现这两个男人在五官上并不像,但你如果看久了,的确会产生一种他们长得有点像的错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认为这是她们的潜意识带给人的影响,难道精神力强大的人都会给人带来这样的错觉?
迄今为止,苏蕙兰还没遇到过比青木精神更强大的人,而只一眼,她就确定眼前这个司徒的精神力不会比青木差。但那个野人的精神力也很强大,为什么就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这时候司徒已经和大家一一互相见礼。他对每一个人都很礼貌,就像自己的朋友一样,并不因身份不同或精神能力的高低而有所区别。只有在面对拉里夫人的时候,司徒表现出了更多的尊重:
“夫人,我久仰您的大名,早就想一睹芳容,可惜缘悭一面。说起来我和耶格先生还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个伟大的学者,他对根达亚文明的见解已经超越了人类现有对文明认知的高度,可惜世人目光短浅,把他当成科学异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的思想必会重新绽放光芒!”
“谢谢!”拉里夫人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她的眼角溢出泪来,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而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她想起了他的丈夫,那个比她还要固执的德国人,坚定地相信根达亚文明的存在,一次次在南美丛林和南太平洋的岛屿上冒险。他的学术激进,尤其是生物退化论引起了极大的争论,不但不为主流学界认可,还把他排斥为异端,说他是个疯子,反人类学者。他的固执甚至一度连他的妻子都不理解,直到临死前,他都是个无比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