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间中的陈设被砸的稀烂,看起来古朴的书籍功法被洒得满地都是。
一个蟒袍男人狰狞着脸,脖颈上青筋暴涨,喘着粗气,用力把手中的木架扔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却仍不解气。
“许守靖!本王要把你碎尸万段!”
文房四宝被摔得稀烂,文人字画更是毁的不成样子。
即使这样,仇命依旧不解气,听到有人过来,心中知道是谁,头也没回,怒道:
“本王谋划多年,为的是什么?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不是说皇姐没有翻盘的可能吗?现在告诉本王该怎么办?!”
避开一片狼藉的地面,一名文袍老叟扶着长须缓步走来:
“殿下,此事确实是老朽失算,之后任凭殿下处罚,老朽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当务之急,是要如何解决许守靖的事情。”
仇命一阵沉默,有些自暴自弃的坐在仅剩的椅子上:
“我怎么知道皇姐又发什么疯,收一个外姓人为嫡子?呵,为了不让本王逼宫,江山拱手让人的事都敢干出来,父皇传位给她真是瞎了眼。”
老叟对于魏王大逆不道的话已是司空见惯,淡然一笑:
“殿下此言差矣。依老朽看,圣上此举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仇命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何解?”
老叟手中扇动着羽扇,轻笑道:
“还请殿下试想一下,若是圣上坚持要立外姓人为太子亦或者要传位给他,朝上的大臣与仇氏宗亲会是什么反应?”
不用说也知道,那肯定是绝不答应。
问题是,既然明知道不可能答应,为什么还要在金銮殿说出那样的话?
仇命性格易怒,但并非庸才,略微思索片刻,就明白了老叟的意思:
“你是想说,许守靖不过是个幌子?”
老叟满意地点了点头,淡笑道:
“殿下圣明。近些年,殿下所做的事,切实对圣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不成婚、膝下无子,便无法立储,不立储社稷不稳,民心难安。
此事圣上没办法一直推脱,但又想保下赵王殿下继承大统的可能,着眼之处必然是找一个幌子。如今圣上在朝堂上随口一言,便把朝臣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这就是圣上与龙玉门门主的破局之法。”
仇命想通了其中缘由,又说道:
“所以之前你与本王分析的,许守靖是皇姐破解本王谋划的钥匙,就是这么一回事?”
顿了一下,仇命又蹙起了眉头:“但问题是现在木已成舟,本王还能怎么办?”
老叟淡然一笑,胸有成竹,侃侃道来:
“殿下,您是当局者迷。今日在金銮殿,明眼人都看出陨龙渊一事与殿下有关,但包括许守靖与圣上在内,都没有追责到底,这是为何?”
仇命略微琢磨了下,恍然道:“因为没有证据?”
“然。”老叟点了点头,“无论他们是否认定此事为殿下所为,只要没有证据,即便是龙玉门也没办法怪罪到殿下身上。与此同时,殿下还可以利用他们自以为知晓真相的心理。”
仇命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老叟眼神一凝,视线如刀:
“若是在这个时间点,许守靖突然死了……谁会觉得,殿下竟然敢顶着怀疑也要杀掉许守靖?恐怕会猜测是他人所为。”
“即便真如你说的这样,事成之后,本王依旧洗不掉嫌疑,无论是皇姐还是龙玉门,仍然会把矛头指向我。”仇命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老叟手抚着长须,淡淡一笑:“这不就又绕回来了吗,殿下有嫌疑,可他们没证据啊。”
……
……
“你说什么——?!!”
朱雀街,已经收摊正准备回家的鱿鱼摊老板浑身一颤,被院落传出的女子怒吼声吓得不轻,暗自念叨了句‘哪儿来的泼妇’,怏怏离去。
环绕着檀香的房间中。
许守靖蜷缩在墙角,看着龙浔牌投影出的风韵美妇怒火中烧的样子,半天没敢说话。
楚淑菀杏眸嗔怒,一腔怒火隔着虚影都能感受到温度。
好家伙!
真有你的啊,仇璇玑!
天下人皆知御前比武是为了招婿,怎么到我的靖儿夺魁,摇身一变,成招儿子了?
以前在门里处处要压我一头,现在又要抢我儿子了是吧!
想到此处,楚淑菀娇躯一震,连续“呸”了好几声。
他才不是我儿子!不是!
老娘黄花大闺女,哪儿来的儿子!
更何况……天底下哪儿有摸自己老娘……摸那里的儿子啊。
许守靖看到投影中的楚姨那张风韵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心中感到奇怪,眨了眨桃花眼:
“楚姨,你怎么了?”
“昂……啊,没什么。”楚淑菀注意到自己失态,干咳了一声,暗中用灵力给自己的脸蛋降温。
许守靖也没多想,倒是觉得这御前比武也结束了,虽然莫名其妙得了个‘女帝之子’的名头,但楚姨似乎也没有理由让他赖在外面,便轻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