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暖握住韩君羽的大手,“爸爸,你带哥哥下车。”
韩君羽也不嫌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是爸爸的宝贝,让哥哥下车,爸爸陪你,爸爸来剪。”
韩天暖哭出声,还是摇头,“爸爸,求你,求你下车,好不好?”
她不想爸爸和哥哥亲眼目睹她的死,那样她会死都不安宁的。
“安安!”
“哥,你带爸爸下车,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你都不帮我吗?”
韩天暖推着她,她虚弱的很,能说这么多话,都是强撑着,推他也只是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力气。
“哥,求你了,把我葬在一个一年四季都开花的地方,让那些花儿和我作伴。”
“安安,别,让哥哥陪你。”
韩天琢看妹妹另一只手拽在那两根线,惊吓的呼吸停止,“安安,别激动,我和爸爸下车,你别扯。”
炸弹上的定时器,嘀嗒,嘀嗒,只剩下两分钟。
韩天琢打开车门,和韩君羽一下车,盯着妹妹手中的动作。
“爸爸,安安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做了你的女儿,若是这辈子不能报答你的养育之恩,那我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做你的女儿,好不好?”
韩君羽擦掉眼角的泪,摇头,“安安剪掉一根线,你会没事,我不信下辈子的事,就这辈子,你是我的宝贝。”
韩天暖扬起嘴角,看着韩天琢,“哥,你最疼我,你会帮我照顾爸爸妈妈的,对吗?”
韩天琢绷紧下颚,眼眶发红,也是摇头,“安安,哥哥做不到,剪掉一根线,我们快点去医院。”
韩天暖感觉意识有些涣散,耳边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炸弹,其实剪不剪都不重要。
她能感觉到身下的疼痛代表着什么,孩子,可能没了。
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叫她,安丫头。
是楚无恙。
是幻听吗?
她仰头没有看见她想见的人,对不起,她没有好好地守护他们的孩子。
可是,现在她太累了,受伤的地方也痛到麻木,根本没有力气再再剪断的什么线。
死,其实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每日每夜的等待,等到最后那个人也不是她的。
就如在黑暗的深渊中行走,不管怎么奔跑,都找不到光明。
“韩天暖,你给我活着!”
她听见有人呐喊,声音很熟悉,却没有气力再思考那个人是谁,就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死亡,无非是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她想。
可是黑暗中,她还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很吵,很吵,他的声音都哑了,可他还是没停止。
一声一声的呼唤,似乎她是他的珍宝还要重要。
她实在是不想他在这么叫下去,他凄厉的声音太痛苦,她都替他难受。
可是她眼皮很重,怎么也睁不开,四肢僵硬的无法动弹,声音也像是被人封印了,整个人沉如铁块。
她挣扎的想动,又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他在哭,他哭的好伤心。
听见他的哭声,她也想哭,虽然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可她就是感觉难受,委屈,悲伤,怨恨……
病房内,医生已经宣告病床上的人没有生命特征,他们无能为力,家属去准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