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兵坛,天涯城,南门
夕阳西下,血红的阳光做着最后的挣扎,将散去炽热的光铺在大地上。一个少年,站在高耸的城门前,微微抬起头,目光从幽深的门洞望向城外。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个少年眼神的独特,左眼黯淡无光,毫无生气,而右眼却是炯炯有神,犀利无比。任谁也没办法理解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眼睛之中。
不远处,城门边伫立的守卫已经习以为常,自四年前的某一天,这个落魄的少年每到日落前,就会到南门来,站在这里,望着城门发呆,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刚开始还有守卫会去问他是何缘故,都没有得到回答,时日久了守卫们也打听到这个少年的来历,唉声惋惜这个叫做闻临羽的少年的经历,见他人畜无害的样子,也就不打扰他,随他站着。
日落,暮色渐隐,黑暗慢慢笼罩了周围,闻临羽做了很大的挣扎,才转身离开。一个时辰,分毫不差。凡无奇带着不甘,又陷入了沉睡。
四年了,风雨无阻,脚下的位置都被他站出了浅坑。
华灯初上的天涯城,街上的人并没有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少,反而愈发人潮汹涌。他拖着疲惫的步伐,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与周围的格格不入。衣衫褴褛,散披着头发,微低着头,看不清眼神,被散发遮盖的冷峻的面容,也难掩生人勿近的气息,这些种种,将他和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人们很自然地远离他,给他让出了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进一条小巷,总算在一座大宅侧边停了下来。周围的行人已经稀稀疏疏,屈指可数了。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破旧的大宅,然后走到了边上的一座小木屋。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出今日工钱买来的馒头和咸菜,然后坐在木屋木阶上开始细嚼慢咽。不点烛,也没有灯,他就这么就着黑暗填饱肚子。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一个伙夫装扮的少年出现在巷子里。他似乎很清楚闻临羽的习惯,一边走到在木屋前的木阶上,坐在闻临羽身边,一边说道:“阿羽,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很兴致勃勃的将手上拎着的东西在闻临羽面前晃了晃,一脸得意,那是半只烧鸡。
这个少年叫做池寒,是一个流浪到天涯城来的孤儿。两年前流浪到此,寻寻觅觅的他便在闻临羽的小木屋外停了下来,敲门提出要借宿一宿,闻临羽看着和自己一样落魄的池寒,大眼瞪小眼一番后,转身进屋,既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没带上门。在外摸爬滚打多年的池寒借坡下驴,就在这里住下了。他告诉闻临羽自己从斩龙堡而来,父母双亡,多年流浪。
由于自小就在外面求生存,池寒到了天涯城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反而如鱼得水。现在在不远处的酒楼后厨做帮厨。时不时会带些吃食回来,给每天馒头咸菜度日的闻临羽打打牙祭。
两个少年坐在木阶上边吃边聊,成了他们的日常。但其实更多的是池寒在说,闻临羽在听。
“阿羽,听说最近九幽涧魂殿的人和林壁的灵族会到天涯城来。”池寒刚把嘴里的烧鸡咽进肚子,就开口告诉闻临羽今天在酒楼听到的消息。
闻临羽原本没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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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的脸突然有了神情,片刻后,开口确认道:“九幽涧?”
池寒听到闻临羽的问题,有点惊讶,眼前这个少年,一天都不见得能听到他说一句话的,今天突然开口。不过他马上兴奋起来,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消息居然能让这个家伙感到好奇。于是就说的更起劲了“是的,九幽涧。听说四大魂使都会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四大魂使啊,那可算是这世间顶级的人物了,居然都到天涯城……”
闻临羽没有关注池寒后面说的话。只是那只死气沉沉的眼眸突然就爆出了一丝精光。只是周围黑暗笼罩,边上的池寒并没有注意到,还是自顾自说着。
闻临羽不动声色吃完手中的烧鸡,站起身来,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走到自己屋子,他站在床前停顿了一会儿,确定池寒还在奋战烧鸡,便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了一个密匣。
黑暗中,他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密匣,眼里不断变换着光。嘴里呢喃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四大魂使来天涯城么?那么,必然会有唤魂师到来。打开密匣有希望了……”
不久,他把密匣放回暗格,然后走出房间,重新坐到木阶上。开口问:“九幽涧的人和灵族来天涯城做什么?几时来?”
池寒有点意外的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少年,赶紧吞了嘴里的肉,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回道:“西蛮的人在林壁外屯兵,怕是盯上了灵族这块肥肉!三大宗及明着不说,谁瞧不出玄宗那群果修秃子,幸灾乐祸四字都刻在脑门上了!嘿,可这九幽涧与林壁紧紧相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不两边一合计,就赶到天涯城求长老会出手了,估摸着这几日就该到了!”
闻临羽点点头,他深知北域各个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唯有兵坛毫无争雄之心,也难怪九幽涧和灵族会到天涯城来。
“对了,东离流离城城主也会亲自过来。这回铁定要发生大事了”
闻临羽对逍遥宗并不感兴趣,在得知了答案后,便没在说话,盯着黑暗默不作声,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一夜无话。
翌日,闻临羽一切如常。早起,只是略微清洗了一下,将自己脸庞和头发都清洗、整理干净,束起散发,露出了本来清秀的脸。看的边上准备上工的池寒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