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迎难而上,那我还是知难而退吧,许明月看着雪花叹了口气,又要绞尽脑子的想楚砚的生辰礼物了。
芙娘披着雪白的狐裘走了进来,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芙娘站在雪里,眉眼弯弯,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许明月知道,这个仙子不仅爱食人间烟火,而且在家里毫无形象。
果然,芙娘一进院子就迅速换掉了她那柔情似水的笑脸,在许明月头顶揉了一把,道:“笑的脸都僵了。”
“咦?”芙娘发现了她的情绪不高,一屁股在许明月身边,笑道:“怎么啦?跟阿砚闹别扭了吗,这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门口的楚砚默默伸回刚要踏进院门的脚。
“你会打络子吗?”许明月闷声闷气的问。
芙娘一愣,突然笑了:“打络子?”
“嗯。”她点点头道。
“这不是有手就会吗。”芙娘笑的毫无防备。
许明月更伤心了,撇撇嘴道:“可是我学不会,小豆梢要气死了。”
芙娘:“......”
“多大点事。”芙娘说,“明天娘亲自教你。”
雪下的越来越大,三个人围成一圈坐在餐桌旁,热气腾腾的羊肉饺子下肚,抚慰了许明月备受打击的心。
“这花是从哪里弄的,冬天了还开的这么好。”芙娘把兰花插在花瓶里,一起放在神案上。
楚砚每次从三水那里回来都要带上一束兰花,但是许明月知道,那是三水送的。
“不告诉你。”楚砚咬着饺子含含糊糊道。
“小兔崽子。”
芙娘又站在了屋檐下,目光没有焦距,出神的望着远方。
她又在想楚润川了。
这个女人长了一副好容色,不笑的时候眉眼如画,许明月突然问:“你不想去找他吗?”
芙娘一愣,笑了笑:“强扭的瓜不甜呀,我总不能那绳子把他捆回来,一辈子拴在身边吧。”
“那你就这样等着他?”
“谁说我等他了。”芙娘哼道。
许明月不语,她望向天空,雪还在簇簇落下,芙娘呵了口热气儿,长叹道:“俏郎君回眸一笑,俘获了一堆大姑娘小媳妇,我就是那个被迷的最彻底的黄花大闺女咯。”
她仰起脸,眼里亮晶晶一片,“他就是个闷葫芦啊,一脚都踹不出三个屁来,整天冷冰冰的板着脸,可我就是喜欢他,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郎君,阿砚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芙娘的泪留了下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就是这句话,我那时跪在观音庙里想着,观音娘娘啊,郎君什么时候才能看我一眼呢,为了这一眼,我愿意付出一切。观音娘娘也许听到了我的祈祷吧,他娶了我,可是又彻底消失了。”
芙娘没在吭声,天地寂静,只有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许明月仰起头,就看到芙娘白皙的侧脸,夜色如水,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许多年以后,许明月才知道,那是深深的无奈与无尽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