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陡然爆发了,只见他向前一跃,脚尖在地面轻点了一下,抬手一剑气势如虹朝离他最近的张成洛劈去。
这是苍穹剑法的的开篇,暗合飞鸟走兽的灵活多变,走的是谨慎细致的路数,长剑过处一时如春风拂面,中间却夹杂着锋利剑气。
张成洛一脚跳开,擦着长剑的边缘,精准的躲开了他的剑锋;楚砚紧追不舍,一剑斜去,张成洛躲避不成,被割掉了一角衣袖,铁青着脸看着楚砚。
许明月在一旁看着,不禁感叹造物主的不公,这剑法她仅仅在楚砚面前演示了几遍,这厮就悄悄练的这么熟练了。
他适合这样的打法,楚砚练剑很勤,但是没有跟人动过手,没有实战经验——再怎么纯熟的招式都大打折扣,他只能多变中动脑筋。
一击得手,楚砚还要再乘胜追击,佩剑直往张成洛胸口刺去。
可这次,他的剑梢还没碰到别人的衣角,一股无形的大力就撞在他的剑身上,那力道顺着手腕竟传到了他的胸口,楚砚瞳孔紧缩,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灰袍男子正站在他面前,他的剑甚至还未出鞘,威严就扑面而来。
许明月叹气,少爷,你肯定打不过他啊。
“阿砚——”芙娘的惊呼声响起,她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发现的双唇张不开,上下唇像是被黏在了一起,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闷哼。
楚砚硬生生压下喉间的腥甜,狠狠的盯着那穿着灰袍的男人,那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你很有天分。”灰袍男人开口,他一开口,声音就嘶哑的过分,“我不杀你,只是—”他用自己还未出鞘的剑轻轻抬起许明月的下颚。
许明月突然涌起不详的预感,她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了!
她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口,脖子上的青筋随着主人的喘息而剧烈跳动,她白着脸一个劲摇头:“少爷,不要听,不要听。”
下一秒,许明月就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她只能机械般摇头,眼眶通红。
不要听,她在心里说。
她抓住了那道转瞬即逝的灵光;她知道楚砚的执念,知道困住他这么多年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们想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与绝望中,让他日夜受心魔的煎熬,让他永远留在这里。
他不该是这样的,这不公平,许明月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院子里安静的可怕,静的可以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灰袍男人接着道:“用你的剑,杀了她。”他顿了顿,绕到芙娘身边,“或者她。”
“自己选吧。”
楚砚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他先是暴怒,不过没来得及发火,压制不住的腥甜就翻涌上来,嘴角洇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仙长,仙长。”何翠反应过来了,她哆哆嗦嗦想去拉灰袍人的袖子,又被他一个眼刀惊的收回手,颤颤巍巍道:“我,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是啊!”张成洛顿时觉得不对劲了,他站在芙娘两步远的地方,意思很明显。
“强者才有资格谈条件。”
灰袍男人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院子里,那双冰凉的眼睛像看死物一般看着张成洛。
张成洛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那轻飘飘的目光里蕴藏的杀意;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他的脑子登时冒出这个念头。
楚砚死死的攥着衣角,那一角布料几乎让他的手指戳出了个窟窿,半晌,他面无表情的抹干净唇边的血迹,一字一句道:
“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