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兄,这种话万万不可再说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是潘某想说,这不过事实罢了!辽国疆域辽阔,有草原、戈壁、大漠、山地无数,纵使是有百万大军,进入辽国,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也不过是步步为营。”
这一点倒是和曹彬想的一致,曹彬不禁点头,潘美却已经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步步为营,难免所耗时日太长,以大宋国力,恐难支撑。但若是皇上仰仗火炮犀利,让大军长驱直入,倒是可以很快取得大胜。”
“但长驱直入的凶险就在于兵力不足,以这区区数十门火炮来应对辽国万里疆域,简直是杯水车薪啊!但若是皇上继续铸造火炮的话,又必然导致铜价上涨,百姓无钱可用。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大宋恐怕也就真的无法长久了!”
曹彬眼中露出了愁色,又岂会不知道潘美所说的是事情呢?
“那个老道士真是该死,曹某恨不得杀了他!”
“你倒是想,但也只能想想了。听说此人深居宫中,有无数禁军护卫,你进得去吗?”曹彬顿时语塞,“只是可惜先帝的老臣如今大多被贬,却也没人敢于骂醒皇上了。”
“潘兄是说赵相?”
“自然是他!”
曹彬不由苦笑,就连他待在京城时间不多的人,都知道赵普如今真的就是种种菜,钓钓鱼,别的事什么也不管,不做,不听。听说最近还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三步老人!可是赵普明明刚过五十,如果五十岁就算是老人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也快成老人了。
“算了,且不说他了,老哥我肚子饿了,说不得这顿洗尘宴要早些开始了!”
“那是自然!潘兄请!”
两人从山坡上走下,却各是心事重重,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洗尘宴。只是,李煜在场,却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好不容易将他给灌醉了,送回房中休息去了。
两人自然都知道对方是装醉,但也互不揭穿,任由亲兵将他们扶着去休息了,只留下呼延赞和曹璨二人,面面相觑。
谁都以为李煜醉了,却不知他也是在装醉,他躺在床上,心中暗自冷笑。白日里曹彬的动静,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是老子的对手呢?
而至于赵光义那个狗皇帝,三言两语的竟然就相信了自己,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让赵光义吃上一个大亏,那实在是白来这一回了。
赵光义虽然不放心曹彬,但也只是让李煜对曹彬多加掣肘而已,他哪里会想到,李煜竟是存着私心了。
三月初十的月光,落在关墙上,虽然不甚明亮,但也能看得见关墙上来回巡查的士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心思,似乎有一场好戏要准备上演了,至于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反正这个晚上,注定有许多人是睡不着的了,有兴奋的,有担忧的,自然也有无所谓的。